金玉妍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素练和莲心会生殉了皇后,她宁愿相信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把这两人带走了。
事关她的秘密,她很想大肆寻找两人。但此时的金玉妍还是隐于人后的boss形象,智商还在线,她把自己代入把素练和莲心带走的人,就觉得说不定那人现在正眯着眼睛看谁撞进网里去呢!
金玉妍无奈,只得缩了回来,打算等这阵风过了,再去寻找。
不过,她也隐隐试探了一下和敬公主,当然什么结果也没得到。噶卢岱保持着和敬一贯看不起庶母的性子,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金玉妍也只得悻悻离开。
过后,贞淑才抱不平道:“如今皇后已逝,和敬公主又没有同胞的兄弟,还在主儿面前摆这副架子!”
金玉妍的语气中带着慵懒,“皇后即便薨逝也是皇后,她也照样是嫡公主。而且她马上就要远嫁蒙古了,咱们犯不上和她争执。和敬公主丧母又即将远嫁,皇上这个时候说不定正怜惜公主呢!”
金玉妍的想法也代表了很多人,尤其时后宫妃嫔。
在她们看来,富察皇后已逝,两个嫡子已经夭折,没人再庇护她,看着哭得十分伤心的和敬公主,许多妃嫔都觉得解气。毕竟和敬以前自诩嫡出,把我是嫡公主挂在嘴边,向来看不起她们这群妾妃,可现在,嫡出公主成了她远嫁科尔沁的缘由。
以前被和敬当面噎过的都觉得解气,她们觉得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想看看昔年傲气的公主过得更惨些。
噶卢岱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一边为皇后哭灵,改变原来璟瑟的一些习性,让人觉得和敬公主因为皇后薨逝,性情大变,一边接手富察皇后的人手,等到回宫半个月后,她已经将富察皇后在宫中的人手全部纳入囊中。
富察琅嬅毕竟是皇后,又在宫中经营多年。她骤然薨逝,她放在各处的人手也很慌乱,噶卢岱流露出接手的意思,他们大部分就靠了过来。
等皇帝和太后感叹“璟瑟稳重了很多”的时候,噶卢岱已经通过富察皇后的人手,将傅恒约到了一凉亭处——她实在是服了这剧里一个又一个的偷听,海兰偷听高晞月要杀如懿,玫嫔听到科尔沁求娶嫡公主,海兰和如懿偷听到大阿哥夫妻说话,后期和敬的嬷嬷偷听魏嬿婉教十五。
关键是有些人明明在商议一些不能见人的事情,还不在门外放人看着,各个都把门窗紧闭,所有人都在屋里。有人一走一过,就能听到什么事情。
真的服了。
为避免旁人偷听,噶卢岱干脆约傅恒到一凉亭,四周空旷,身旁的宫女嬷嬷都站远了不许靠近。噶卢岱觉得,要是这样还能被人偷听到,那她就别玩什么宫斗朝斗了,直接洗洗睡吧!
由于国母兼姐姐薨逝,傅恒也是一身孝,接到线人传讯,他还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外甥女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嚣张公主,乍一听她接手了姐姐的人脉,还经营得不错,简直是吃了一惊,连声问是不是弄错了,璟瑟哪有这个手段呢?
可来人信誓旦旦地说,就是和敬公主做的,公主还约他去凉亭,关于前些天送到富察家里的素练和莲心,公主有事与他商谈。
是了,人人都以为素练和莲心生殉了大行皇后,也只有把她们送出来的人才会知道她们的下落。
看来在皇后薨逝之后,和敬公主真的长进不少啊!
待他赶到指定地点一看,简直要赞璟瑟一声,这凉亭四外无遮挡,便是有人看到他们说话也不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会出现后宫里此起彼伏的偷听事件。
再看静静坐在凉亭里烹茶的外甥女,只觉得这孩子没有了以前的浮躁,变得更沉稳了,比以前更有皇家公主的尊贵气质。当然,比以前清减了几分。
然而,一想到和敬公主沉稳下来的原因,他又觉得痛心,他的姐姐还不到四十呢!
傅恒先代表整个富察家表达了对皇后薨逝的痛心和哀悼,又表示了对外甥女的关心,希望她能保重自己,不然大行皇后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不料,他那一直安安静静烹茶的外甥女却冷着脸说道:“皇额娘含冤而去,不还她清白,我即便再保重,又如何能让她在天之灵安心?”
傅恒吃了一惊,心中涌起一股怒气,“皇后含冤,到底是怎么回事?!”
噶卢岱则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详细地讲了经过,皇后薨逝有多方面的原因,远了说,有二阿哥、七阿哥的夭折;近了说,有玫嫔误以为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儿,在床上抹了油,有莲心和凌云彻因为各自和娴贵妃的缘由,犹豫了一会儿才救人,有娴贵妃促使和敬远嫁蒙古,让皇后母女分离。
还有皇帝在太医宣布她“油尽灯枯”之时,还要恶语相向,把她没做过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
当然,噶卢岱在这里隐去了皇帝,只说二阿哥和七阿哥的死有蹊跷,而朱砂局的幕后主使另有他人,皇后是替人背了黑锅。
她让傅恒看好素练和莲心,别让她们被杀,也别让她们自杀,这两个人可是将来给皇后母子三人报仇的关键。
傅恒自然是答应了,并且让噶卢岱放心,富察家别的不行,看好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一提到富察家,噶卢岱便想到了让和敬出嫁蒙古以添富察家权势的事,忍不住问道:“舅舅,傅清舅舅和傅玉舅舅还好吧?几位表哥表弟都还好吗?”
傅恒满口答道:“都好,明瑞前些天还说很担心你,要亲自送你去蒙古呢!”
噶卢岱:“……”这叫什么担心!
见她脸色不好,傅恒不禁想到之前和敬不愿嫁蒙古,皇后与太后几乎撕破脸的事情,想到富察家逼迫皇后远嫁和敬,不禁对眼前的外甥女也有了一丝愧意,安慰道:“皇后不在了,若是内宫中有人委屈你就告诉舅舅,舅舅别的本事没有,当了这些年御前侍卫,还是有几分人脉的!”
噶卢岱想的是另一件事,她试探地问道:“舅舅,你觉得富察家满门荣耀需要我来保吗?”
傅恒正色点头,很是郑重地开口,“当然,富察家没有前朝的男人,只有后宫的女人,如今皇后去了,只有你才能守住富察家的荣耀了!”
噶卢岱:“……”傅清傅玉他们都在,下一辈的明瑞也在茁壮成长,怎么就需要富察浪花母女来保富察家荣耀了!
而且,傅恒刚刚的架势让她感觉,他本人就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一触及到关键词“富察家荣耀”,他就会说出已经设定好的台词。
可是他平时都好好的,刚刚还说有什么委屈就和他说,平日里做事也都很正常。
果然还是犯了懿症吧!
噶卢岱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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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噶卢岱所料,她和傅恒谈话还是被人看见了——疯狗海兰,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她又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下偷听,只得离开,过后将此事报告给如懿。
“姐姐,不得不防啊!”海兰?地劝道,“和敬公主对姐姐素来有敌意,她与傅恒大人见面,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姐姐啊!”
“如今纯贵妃事事都先于姐姐,她生有皇子,又养了大阿哥,皇上说不定也属意她为继后!”
海兰急得不行,但如懿却还是淡淡的表情,毫不在意地对海兰说道:“傅恒大人是和敬公主的亲舅舅,有什么事想嘱咐公主也是有的。”
海兰急了,“若只是关心,何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明,非要找一僻静地方,遣散宫女,这分明就是在说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敬公主恨姐姐入骨,说不定就是在商量如何加害姐姐!”
如懿劝道:“好了海兰,如今皇后新丧,公主心情苦闷也是有的,我们还是先把丧事办好,让孝贤皇后入土为安吧!”
海兰也只得作罢,心里却是想着,孝贤皇后那般害姐姐,姐姐还是好心肠地给她办好丧事!
然而,办丧事什么的有纯贵妃张罗,她忙里忙外,一会儿派人关心和敬公主,一会儿又让御膳房给疲惫的妃嫔们做些八宝甜汤,做足了姿态。
如懿乐得清闲,但海兰就看不过眼了。
在海兰看来,皇后本就应该是她姐姐的,当年孝贤皇后仗着家世抢走了,不过她也没有好下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海兰气不过孝贤皇后的丧仪越过了大清开国百年的惯例,她觉得这样恶毒的女人,不配有如此隆重的丧仪。
如今孝贤皇后已去,皇后之位就应该是姐姐的,见纯贵妃事事都抢先,又做出一副和蔼姿态拉拢宫中妃嫔,她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可姐姐怎还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海兰暗暗下定决心,姐姐心善,她要为姐姐的皇后之位扫清所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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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孝贤皇后梓宫奉移景山观德殿暂安。皇帝率六宫嫔妃、亲王福晋、宗室大臣同往,并亲自祭酒。
皇帝居中,嫔妃以如懿为首,跪于左列,依次至答应。诸皇子跪于右列,以永璜为首,噶卢岱则是跪于前列,流泪兼烧纸钱,长春宫总管赵一泰随侍一旁,悄悄给噶卢岱递了个“一切顺利”的眼神。
噶卢岱随即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烧纸钱。一边哭灵,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剧不是说贴合历史吗,不是所谓的历史正剧吗?那怎么不按历史来呢?
历史上,乾隆这次东巡本来就是因为皇后的愿望,皇后梦到了碧霞元君在召唤她(一说她梦到永琮被碧霞元君接走当童子),所以想去登泰山祭拜,乾隆便答应带她去泰山顶的碧霞宫祈福。
根本就不是皇后为了自己的地位,强要跟着出去。
所以这又是薛定谔的历史正剧吧?
没过一会儿,皇帝就过来了,先是质问永璜和永璋为何不哭,永璜回答他是看皇阿玛过于悲伤,他需替皇阿玛操持丧事,所以不敢哀伤怕误了差事。永璋也解释他是想保持清醒与理智替皇阿玛分忧。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当众打了二人一记耳光,斥责他们图谋不轨,内争外斗,是不忠不孝。
连打带踹。
纯贵妃哭求皇帝原谅皇子的无心之失,皇帝将她一脚踢开,指责纯贵妃给他养出这样荒唐的儿子。
如懿连忙说皇子们也是担心他的龙体,然后她眨巴眨巴眼镜,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说道:“并非是有心不孝的。”
噶卢岱简直想翻个白眼給她。
皇帝还处于暴怒之中,称他们无心都敢这样,有心岂不是要杀父弑君,说孝贤皇后崩逝,永璜在丧仪期间处处以长子自居,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他自命不凡,不配当自己的儿子,毫无孝悌之道。
从噶卢岱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后面悄悄抬起头的海兰,见她还有几丝得意在,不禁感叹,这一回她的绸缪要落空了!
纯贵妃跪求皇上,即使永璜有此心,永璋也绝无不轨之心,他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懂,皇上怒斥永璋有谋夺太子之位,处处与永璜争锋。
皇帝当众宣布,永璜言行有悖乱,永璋无人子之道,二人都不能继承大统。
话音刚落,纯贵妃就差点晕过去,但她忽然听到一声“皇帝且慢,此事另有隐情”,是太后的声音,一听说此事有转圜余地,纯贵妃立刻强逼着自己清醒了过来。
太后扶着福珈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挨打的母子三人,然后说道:“皇帝,你太心急了!”
皇帝此时还有怒火在,面对养母也只得压下去几分,“皇额娘不知道,朕见他们在嫡母丧仪上一声都不哭,简直就是不孝!”
太后道:“皇帝别急,哀家说了此事另有隐情。”接着她看向福珈,“福珈,你把前些天听到的都说一遍。”
海兰心里咯噔一下。
福珈给众人解释道:“前天,和敬公主吩咐小厨房给皇上和太后做了补药,公主一片孝心,奴婢就去给太后取来。谁知就看到愉妃娘娘对五阿哥说,大行皇后梓宫奉移那天,千万不能哭。
五阿哥当时还问为什么,愉妃娘娘说,当天不能哭是因为皇上失去的不只是皇后还有七阿哥这个谪子,那天所有的阿哥公主们都哭得很伤心,如果永琪能镇定自若,皇阿玛就会对他另眼相看,皇阿玛现在需要的不是痛哭流涕的孝子,而是可以不被悲喜影响,能有机会成为太子的阿哥。”
众人的眼光纷纷看向海兰。
福珈继续说道:“奴婢觉得此事不妥,就想快些回去禀告太后娘娘。但走了几步,就看到三阿哥在不远处,还若有所思的样子。”
意思就是,三阿哥听到了愉妃母子的谈话,当真了!
皇帝听后,原本就没压制住的怒火又升了起来,问永璋,“是这样吗?”
永璋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只是愣愣点头,纯贵妃越过永璜一把抱住永璋,“我的孩子是被人骗了啊!皇上,永璋他不是有心的啊皇上!”
接着又回过身去打海兰,“你这个毒妇,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害我的孩子……”紧接着,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太后忙命人把纯贵妃抬出去,命太医救治。
皇帝再问海兰,“你有没有?”
海兰连忙叩首,“臣妾不敢!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臣妾完全没说过!”
如懿也连忙求情,她求情的话语总是那么一套公式,“太后,皇上,海兰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冷哼道:“是吗?你是在说福珈在说谎吗?”
海兰在为自己辩解这方面,显然比如懿强多了,她马上就说道:“皇上,太后,臣妾向来教导永琪以皇上为先,以大清为先,万不敢有不轨之心啊!”
噶卢岱见火候到了,扬声道:“愉妃娘娘,您敢发誓吗?就拿娴贵妃和五弟发誓,如果您对五弟说过这样的话,五弟将会英年早逝,娴贵妃将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女,晚景凄凉,不得善终。您敢发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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