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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8、钓鱼

  五月的阳瞿城,除了出入城查地更严密,整体都很平静。不仅是阳瞿,怜将军到颍川主持大局后,大力整治不发行为。大将军到后,又是一波严查。荀、钟、陈、韩为代表的四大家都做到严厉约束族人、善待奴婢,其他豪强地主自然也明白形势,起码装也得装到吕菁离开。

  但是,总有些长期横行乡里的子弟经不住长期约束,显出原型。这一日,乔装外出的吕菁便撞见这一幕。

  吕菁戴着斗笠,坐在河边垂钓,身后跟着几名护卫。正与旁边的人聊天,就见河对面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带着几名仆役,走到一座孤立的草庐前。那少年还未及冠,似乎有些犹豫,先在门外呼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一童子闻声从草庐内出来。那童子不过八、九岁,想要与他们争论,却被几人吓到,连连后退。

  “这户人家是你选择这个地方碰面的原因?”

  吕菁身侧,另一个同样头戴斗笠帽、身着蓑衣的人将鱼竿收回。鱼饵被吃掉,鱼却跑掉了,“不是主要原因。主公要见我,思来想去,这里四周开阔,少有人往来,比较安全。这户人家我确实认识,不过今日之事也是碰巧遇上。”

  他重新挂上鱼饵,“这户主人叫辛毗,以前是袁绍部将。袁绍死后,他的两个儿子袁谭、袁尚争斗,辛毗的兄长卷入其中,全家被杀。彼时,恰逢主公与曹操都崛起,他自认为看不清形势会如何发展,就选择回乡归隐。很有才华的一个人,但不善经营,几年下来,财物散尽,两个月前又生了病,所以欠了债。”

  “你和他是朋友?”

  “做功曹的时候,打过两次交道,没有私交。”

  吕菁见那童子被推搡跌坐地上,大哭起来,“讨债的是哪家?”

  “韩家的旁系子弟,有些纨绔。不过,他不是冲钱来的。”

  说罢,就见从庐后面钻出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手里挥舞着两根正烧着的柴火棍,将讨债的几人逼退。

  听不清庐前的几人说了什么,那少爷竟悻悻地带人离去。

  吕菁轻笑,“小姑娘挺厉害。”

  “她叫辛宪英,是辛毗的女儿,在县校读书,有几分才华,得老师赏识。韩家的少爷想求娶,便将辛毗的欠据搞到手,以此逼迫辛宪英。但她也是个性子烈的,在学校暗中帮人写作业攒钱,不肯就范。”

  “辛毗的事,我会找人安排妥当。夫人知道这样的好苗子,定然高兴。”她口中的好苗子,自然是指辛宪英这样的女学生。把鱼竿放在一侧,吕菁道,“谨慎地在荀谌麾下做事,还帮我留意人才,辛苦了!”

  “顺手为之。不过,知道主公要见我的时候,真的很意外。”

  说话之人,正是潜伏在颍阳、被荀谌提拔到身边的张特。而他见到

  “李儒多次夸赞你的心性与能力,让我考虑找机会将你调到雒阳委以重任。”

  “李大人过誉了。”

  当初李儒遇险,得潜伏在颍阳的张特救助,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当然,李儒向吕菁力荐张特,不仅是因为救命之恩,更是觉得他未来会是掌控锦衣卫或者司隶校尉的合适人选。

  “所以,你想去雒阳吗?”

  张特思索片刻,“我想继续留在曹营。”

  “为何?”

  “虽然我只是荀谌的属官,但现在已经能接触到一些机要信息。荀谌要离开颍阳城,与曹丕一同回去,他要我带全家随行。我观曹丕其人,来颍阳不过数日,就给人留下了谦逊内敛、礼贤下士的印象,对我亦有招揽之意。不过,到底年轻,刻意的有些明显。听荀谌提过曹操头痛症发病次数更多,曹彰、曹植、曹冲尚幼,曹丕有很大希望继承曹操的权力,我想早些走进他的阵营。”

  曹操那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死。说到底,太久不在曹操身边的曹丕,迫切地想得到曹操与群臣的认可。想到历史上曹冲早夭、曹植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还有后来曹彰突然暴毙……

  虽不一定都是曹丕的责任,但怎么说呢,曹操那优秀的儿子们,可不能因自己地崛起而一致对外。吕菁勾唇一笑,“顶峰掉落的滋味,肯定很棒。你既然继续留在曹营,就推他上去,也接住他。”

  至于曹植、曹冲,吕菁也会大发“善心”,暗中施以援手。毕竟,政斗,从娃娃抓起。

  张特若有所思,“对了,曹万舞昨日带了一队人马离开军营,没有再回来。曹彰与曹丕争吵,被限制出营,估计与此有关,主公小心。”

  曹万舞的身份,两人刚见面就沟通达成共识。吕菁道,“在你作为曹氏臣子归降前,我不会再见你,照顾好自己。”

  张特收起鱼竿,提起鱼篓,望着河对岸重归平静的草庐,微微抿起嘴角,“荀谌与辛毗是旧识,希望他重新出仕,但被拒绝了。我今天来都来了,顺便去看看。”

  说罢,对吕菁露出爽朗的笑容,“期待重逢的那一天!”m.trip1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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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时,“大将军”与夫人蔡琰正在见钟家的钟演。他被征辟为大将军府从事中郎,前往豫州汝南郡(注:刘协与曹操以及目前所处之地,钟演的兄长钟繇是曹氏重臣),巡查吏治。一同被征辟、担任同职的,还有另外三大家的陈群、荀悦、韩嵩,分别负责梁国、沛国、陈国、鲁国4国,将颍川郡以外、曹操控制下的豫州通通纳入巡查范围。

  作为门生故吏广泛分布在豫州、与曹操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颍川世家,想要查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他们想要表达对大将军的衷心程度以及个人能力了。虽不可能完全免去曹氏的阻拦,但只要他们有心,定然能让同行的其他属官与锦衣卫查到有用的东西。

  蔡琰回到屋内时,吕菁已经换上常服,重新上了妆,此刻正伏案处理雒阳传来的军情与情报,没注意她的到来,便去到隔壁屋子冉静住的房间,复盘她今日在人前的表现,需要注意与调整的地方。

  晚饭时,三人同席,冉静与吕菁东西对向而坐,蔡琰坐在北面。两人梳着同款发髻,化着一样的妆容,身着同样的服饰,仿佛镜像一般。

  嗯……如果没发现冉静夹菜的手在细微抖动的话。

  蔡琰放下筷子,和煦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怕她?”

  与冉静同席,是貂蝉的建议,为了让她更好的模仿吕菁吃饭的姿态与细节,顺利地在人前扮演好角色。蔡琰觉得有理,便如此安排了。

  冉静瞥了一眼不发一言、恍若未闻继续吃饭的吕菁,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我……”

  开玩笑,这是连帝、后、群臣都敬畏的杀神,现在自己居然平等地、如此近的坐在她对面,能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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