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的昏暗舱室里,莉娅垂着眼静静地吃自己的午餐。
天气阴沉,海上起了大风,她和萨卡斯基没去餐室和船员们一起用餐,在他的舱室里支了张桌子。舱内门窗紧闭,电力有限,只能燃起烛火。
不大的空间里,餐具使用的磕碰声与呼吸声无限放大交替,氛围格外私密。
莉娅不喜欢和萨卡斯基独处,因为萨卡斯基常常令她产生被野兽注视的危机感。
但正因如此,她才不能太快让他接触别人。尤其他现在对看她看得紧,举止惹眼,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跟船员们解释。
餐桌上是北海本地的罗勒面搭配奶油蔬菜汤,主食还有一叠薄煎饼。今天轮到保镖队长负责伙食,他专门去学了菜谱,说是要回去做给底下的弟弟妹妹吃。菜谱没白学,味道很好。只是莉娅心里有事,再好吃的东西也食不知味。
说起来,她的保镖队长是帕特里克的大弟子,虽然身长八尺魁梧伟岸,但因为带大了下面一群师弟师妹,男儿身奶妈心的特质非常浓厚。这种粗中有细的性格还挺讨女孩子喜欢,他是岛内很受女性欢迎的男人之一。
衣食住行问题已经得到充分解决,她也是时候该考虑怎么处理岛民们的情感需求了。
岛上夫妻不多,家庭住房很有限,绝大多数岛民都住集体宿舍。宿舍不是那种蜂巢似的密密麻麻的拥挤住所,最多也就六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桌子和带锁的柜子,洗浴间和阳台也足够活动。
管理们倒是有单人宿舍,但空间也不是很大,有些管理觉得一个人住寂寞,还会经常跑回去住集体宿舍,自己的单人宿舍反而成了伙伴们放东西或开小会的地方。
她得承认,一开始就确定男女分住,确实省却很多麻烦。女性们几乎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是男人们大多蠢蠢欲动,只不过大副为首的管理者们压得住,加上建设初期任务重,大伙工作充实,一天天下了班都累得够呛,没几个人真有心思考虑个人问题。
如果不是已经被世界政府盯上,两岛建设渐渐不需要再紧赶慢赶的情况下,莉娅确实应该及时考虑应对措施了。
可惜现有的吃饱喝足的小日子也不牢固,岛民们且还有的忙,即便下发了可行的政策,大家也没有精力可以投入。
稍微走神了两秒,萨卡斯基的手突然越过桌面,去触摸她微蹙的眉间,若轻若重地抚过隆起的一小块皮肉。
他的手掌覆在她额角,指间硬茧粗糙,温度很高:“吃不下就别吃了。”
灼热和轻微的疼痛挑动着莉娅的神经。她轻轻侧脸,态度明确地避开他的手。
萨卡斯基没生气,收手干脆。比起毛萨,他的情绪一直表现得稳定。
稳定地冷血、固执、说一不二,这实在很糟糕。
她有心理准备,这段旅途必然充满了已知未知的不稳定因素,而现阶段的萨卡斯基无疑是最大的那个变数之一。
队长对她的饭量总是抱有深深的期待,神思不属地一口口吃下去,回过神来,她吃撑了。
面对剩下一半的食物,莉娅捏着餐叉为难。
“待会儿我帮你吃,”萨卡斯基往后靠在椅背上,坐姿放松,晃动的光影勾勒出硬朗的下颚线:“莉莉,过来。”
莉娅抿嘴。
她情愿自己再塞两口。
“大将先生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莉娅放下叉子,不避讳地直视那双半藏在阴影里的红色眼睛。
萨卡斯基看着她的脸,不住地摩挲指节。
和他游刃有余的姿态不一样,莉娅坐得端正,烛光得以完全照亮鲜妍的面孔,眉眼鼻子的阴影都好看得惊人。
以往每一次触碰她,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太粗糙,对她来说是不舒适的。因此即使想,他也总克制着不去接触她的肌肤。
太娇嫩了。
可是那也没办法。
他指节敲着膝盖,仿佛在计数:“莉莉,自己过来。”
莉娅沉默几息,忍耐地闭了闭眼,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
风浪大,船舱轻轻晃动,莉娅脚下不稳,裙摆荡起弧度。萨卡斯基顺势伸手掌住她的后腰,半强迫地使她跌坐在自己腿上。
男人的手像铁铸的牢笼,她的身体像被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把这脊背挺得笔直、脸偏到一边的小姑娘搂进怀里,萨卡斯基稀罕地低头亲吻她细碎的鬓发:“莉莉,别生气了。”
莉娅扭脸躲闪开,熟悉的气息灼热得让她心生陌生的恐慌感。她徒劳地推拒这个两米多的男人,想挣脱他铜墙铁壁般的桎梏。
也许是船晃得太厉害,面前人的热度和气场太强,才熏得她脸颊发烫,头晕目眩。她没有这样同别人拉扯纠缠过,也很少通过肢体语言反抗萨卡斯基,所以抗拒的动作甚至不太熟练。
而且他们之间,就算在矛盾最激烈的时候,也不会这样近地接触。像现在这样困在他怀里,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腰背,她的胳膊抵着他的心口。
萨卡斯基只是散漫地坐着,任由她气恼得对他又打又踢。女孩子的拳头落在胸口对他来说不疼不痒,小皮鞋踢在小腿骨上的力度也不值一提。萨卡斯基眯着红眼珠看她,眼神带笑,就像主人在看怎么扑腾都很可爱的小猫咪。
尽力挣扎数分钟未果,莉娅发现他笑着看戏的眼神,心里愈发恼火。
目前,她姑且把萨卡斯基分类为“黑化的萨卡斯基”。他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展现卑鄙手段和恶劣的个性,他胁迫、强硬、不容反驳,恢复了萨卡斯基本体的头脑,却没有达到赤犬大将的基本道德底线。
要知道,萨卡斯基原本的道德情操也实在算不上高。
她气喘吁吁地皱着眉,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萨卡斯基得寸进尺,也不能再这么被他带着节奏走。她又不是被扯辫子的小女孩,光生气只会让恶劣的家伙更兴奋。
重要的是,这趟行程之后,大伊万还有重要的事务在等她处理。
两岛的粮种生意局面能迅速打开,是他们冒着大风险趁北海乱象伺机而动,仗了大伊万的势,也间接借了萨卡斯基这个海军大将的人脉。
然而实际上,他们的底子还很虚浮,像勉强支撑在风浪里的竹筏,离岸边太远,借靠的大船又并不安稳。这也是莉娅动作迅速在北海寻求落脚点的原因之一。
她背后有泽法悄然支持,两岛商队在武装力量上可以与寻常匪贼对抗;
商船能四海到处跑,是因为多拉格提供着并持续更新革命军多年摸索出来的遍布四海的安全航道;
另外她在海军内部的职位和情报渠道,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这些年让两岛商队避开很多次危机。加之萨卡斯基对她的关注,在海军内无形中给她罩上了一层保护罩,海军相关机构在海上不会很为难她的商队。
两岛能走到今天,这些助力的不可或缺。来自不同方向的支持能够环环相扣,相互依存,是莉娅费了心血特别去整合那些有形无形的资源,她时刻注意调整资源分布,使它们一直处在微妙的平衡状态。
这些令两岛运转起来的支撑,只要攻破一角,现有的大好局面就会轻易崩塌。
她坚持维系局面、巩固关系的最可靠方式,始终都是利益输出。在与泽法老师、多拉格和萨卡斯基的交情之下,莉娅其实针对每个人都还报了相应的报酬。
泽法因她渐渐脱离了身陷海军被动束缚的处境,他在海军系统里的学生们,作为人脉资源的活跃调动,莉娅进行了大范围协调,使得师生关系网络更加紧密;
多拉格的革命军事业资金、物资、人员吸纳和管理方案等基础资产,几乎就是依托她给的方针,从新的方向出发,而且都得到了进展可观;
以及萨卡斯基从她这里获取的那些情报,关于北海,关于黑市,关于世界政府,关于海贼…她的情报渠道与他是有部分不重叠的。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其实也借助双方力量在相互核验真实性。
哪怕是克多鲁和德雷克,同龄人的友情的确热烈纯粹,不计较得失,但在钱财和海军内人脉扶持上,她也从来没有疏忽过他们。至于西瑟与她,那就基本上是互惠互利了。
而被世界政府再次盯上,同时也正被萨卡斯基高度关注的现在,莉娅不得不加快动作。比如充分利用与北海各个大小势力勾连的利益关系,尽快站稳脚跟,才能在以防万一的最糟糕情况下还能更好的保存反击力量。
她与萨卡斯基是有多年相处的感情在,但不可否认,他们彼此都是更注重现实利益的人。而她,一直处于弱势的她,尤其不可能抛下利益关联,试图和对方打感情牌。
很多事情只要清醒地抓住根本利益所在,就不会迎来必输的局面——对待萨卡斯基也许还要带些许温情,他那点仅有的情感链接,莉娅知道自己少说占一半。
这是她蓄意谋划,经营多年的结果。萨卡斯基不是她用完就能丢的角色,她自己说到底也不是心肠冷酷到那种地步的人。
凭借萨卡斯基的权势和庇护,她才能在马林梵多顺利养大力利。所以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该的。
疏通完思路,再看看可以沟通且明显个性更外放的黑萨,好像也不那么令人焦躁了。
他固然还不完全是萨卡斯基,但不影响他作为本体的一部分,仍然包含了某种不曾被抹除的特质。
莉娅顺口气,眉眼的焦躁平复,神情恢复以往的沉静:“萨卡斯基,放开我吧。”
黑萨观察着她的神情,没有漏过分毫,亲眼见证她是如何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迅速恢复无懈可击的冷静。现在连温和的表情也已经极其自然地回到她可爱美丽的小脸上。
他搂紧她,语气遗憾地捏捏她的脸颊:“我们莉莉怎么这么聪明?嗯?”
莉娅推开他的手,平静的脸上没有笑容:“大将先生,我们的关系还远没有到这一步。”
萨卡斯基低头靠近,鼻梁抵在她额角,深红双瞳目不转睛:“可以到这一步。”
莉娅抿唇思考了一下。
萨卡斯基现在还相当于在生病时期,她会比平时更加忍耐纵容他一点。
但是这坏毛病实在惯不得。
黑萨只看见她垂了垂眼,再抬头,就是另外一副情态。
女孩抬起眼睛,淡红唇瓣陷进动人的唇线,嘴角扬起,两枚笑涡随即旋出甜蜜的弧度:“大将先生希望我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挺拔的腰肢突然软成一滩握不住的水,袖子滑落手肘,藕节似的胳膊贴上前胸,膝盖擦过他的大腿,整个柔若无骨地倚在他怀里,姿态顺从得叫人心痒痒。
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肌肤隔着一层衣服,快烫化了萨卡斯基的心,腹内一把火腾地燃起来,烧得暗红瞳孔透出凶狠的光色。
萨卡斯基的目光像火把,一寸寸燎过莉娅的脸庞。
那张美艳的小脸好似毫无知觉地朝他仰着,烛光掠过的笑容像突然绽放的蔷薇花,美得触目惊心。甜蜜的呼吸温温潮潮拂过下颚,他几乎能闻到花朵的馨香,暖的,氤氲的,迷乱心神。
然而他离得太近了,那仿佛用春日晴朗时采集的金黄蜂蜜勾勒出来的一根根金色睫羽下,明媚的蓝色眼睛分明毫无温度。
她是怎么做到明明在他怀里,却好像离得更远了?
“你喜欢这样?”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更轻、更柔,一点微凉的柔韧似有若无点擦过他的喉结,红眸微缩,喉头滚动。
那是她执笔的手指,青葱漂亮,无数次握笔在纸面刻下铿锵的线条,她的字迹流畅干净,富有坚强热烈的生机。
他曾见过她写字和她字的模样,多少次都觉得很优秀。
而这只秀美又掌握着某种精神力量的手,此时只是指尖轻轻一划,便挑动起他喉头深刻的痒意。
他现在没有完全状态时极高的克制力,野心和渴求都更外放,于是那种痒从心脏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酥麻难忍,让他甚至感觉有些坐立不安。
她的鼻息与他交融,气氛暧昧浓稠,空气里仿佛涌动着湿热的情潮。萨卡斯基低下头,追寻她的气息渐渐靠近,几乎就要攥取到那双唇瓣的甜美呼吸。
直到女孩猛然掀起眼帘,眼里的冷淡就像冰冷的雪,瞬间浇醒他陷入蜜罐浓稠的脑袋。回神时竟有些唾弃自己,连带着她唇角的笑意都好似讥讽,嘲笑他自作多情。
他不介意自作多情,只嫌恶自己的犹豫不决。
如果他想要这个人,他可以亲她,吻她,抱她,占有她,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视野里,随时伸手就能够得着。
他有无数种方法逼迫她留下,她的弟弟,她的朋友,她的事业,都可以成为他用来拴住她翅膀的枷锁。
这个计划里,泽法老师也许是个麻烦,但他会有办法的。
莉娅是一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的女人,她不会很快软弱屈服,所以他们之间的拉扯对抗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乐趣的一环。
他更喜欢她富有活力,机智聪敏的模样。从作为“黑萨”的意识觉醒开始,萨卡斯基就认为,哪怕让她害怕和愤怒,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比起由着她满世界跑得不见人影,被怨恨一下并不是大不了的事。
他摸得准她的底线,只要不真正危及她亲友的生命,就不会毫无余地。
脸色在摇晃的暖光中细微变换,良久,萨卡斯基捉住在胸前若即若离的小手,吐了口气:“不许跟我装模作样,小混蛋。”
莉娅歪头,长发像鎏金一样滑落,覆盖他强健的臂膀,柔软的脸蛋倚在他肩头:“大将先生不是喜欢这样吗?”
黑萨手掌收紧柔软腰肢,瞳色沉沉地笑:“莉莉,宝贝儿,大将先生压着火呢。”
他有能力捉住她,就像老鹰可以轻松攥住麻雀的翅膀。
可是现在他又发现好像不行。
他享受她的主动亲近,但无法忍受她虚伪毫无温情的挑逗。这不禁让他怀疑她对陌生人也是这样一副热情又冰冷的假面。
他可不允许自己在她心里沦落到那个地位。
莉娅已经识趣地从他肩膀上抬起脸。
总算发现一点没变的地方,就是还是很不喜欢她和他虚与委蛇。平时自己寡言少语的男人,对她完美的社交礼仪却那么苛刻。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逢场作戏也是她外出工作的常态,时至今日短暂的伪装对她来说毫无难度。她收起过分夸张的表情,似笑非笑:“放开我吧,大将先生。”
沉默两秒。
他松手,展臂捞走床头柜上的棒球帽;
她退开,低头仔细抚平裙摆上的褶皱。
这一场无声的交锋,暂时停歇。
莉娅转身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差点没能演下去。
这男人看她的眼神,炽烈又冷静,像在打量一件志在必得的爱物。
正如她对萨卡斯基多有了解,萨卡斯基对她也不会是一无所知。她拿捏他的习性,他自然也可以把握她的弱点。www.trip118.com
每一次处在不一致的立场时,她面对萨卡斯基的压力都不亚于第一次面对白胡子。他们的关系在近十年的交汇里,已经纠缠得太复杂,许多事情都无法剥离开。
萨卡斯基一开始说过,要和她谈谈。
确实要谈谈,无论她如何委婉躲避,直面交谈才是解决事情的最高效方法。她忌惮的不过是萨卡斯基的霸道性格很难让他们之间的沟通简简单单只是解决一件事。
先前她没把握也是因为现阶段的萨卡斯基看起来更难缠,不过经过刚才,她现在倒敢试一试了。
“裂裂果实到底怎么回事呢?”
喝了口冰凉的水压下胸口那点颤动,莉娅语气温和地问,仿佛只是随意挑起一个话头。
萨卡斯基压下帽檐,红色的眼睛一盖住,与出事前看起来几乎没有差别:“是一种打败了果实能力者,也不能解开状态的恶魔果实能力。”
那顶以防万一给他准备的棒球帽,还是用上了。帽檐遮住他的上半张脸,也隐藏了他眼里的神思。
莉娅握着水杯一顿,慢声细语地问:“哦,所以你之前是跟世界政府的间谍打架了?”
黑萨哼笑:“打架?我又不是小毛头。”
毛萨拥有强力的危机预感,在新的变化到来之前,谁都不能确定新形态的战斗能力几何,毛萨就遵循了野兽的直觉,去反杀最有可能趁他虚弱时来取他性命的敌人。
“那畜牲是有点用。”黑萨漫不经心:“短期内,那家伙应该没胆来骚扰我了。”
畜牲。
这就是他对前一个形态的自己的认知。
莉娅对现阶段萨卡斯基的性情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虽然不认同,但她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垂下眼睛轻声说了一句:“一会儿做个初步的身体检查,等下船了再去医院一趟。”
在他清醒成为现在这副模样之前,那些严重的创口还都处于不乐观的状态,她每天为毛萨检查时都操碎了心。
这个世界虽然有时不太科学,基本的守恒定理一般情况下还是遵守的。流失的血液不会立刻生成,贯穿身体的子弹伤口不会突然长好,错位的骨头也不可能马上恢复。
所以萨卡斯基也绝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我还是很担心,”莉娅声音温柔:“可以吗?”
拿过对面她吃剩的盘子,萨卡斯基帽檐抬高,红瞳含笑,口吻戏谑:“可以,莉莉说什么是什么。”
莉娅不接他的话,皱眉思索:“不能通过战斗的方法解除果实状态……那它的运作原理是什么?难道就没有破解方法吗?”
男人不紧不慢扫光了她盘子里的食物,漫不经心道:“它会搅动欲望。能抵抗欲望的人,就能摆脱控制。不必担心。”
该说他是过度自信呢,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保持现状。
莉娅闻言笑笑:“啊~如果只是这样,那确实不用担心。”
但这个果实必然不会是黑萨刚才说得那么简单。
“裂裂”果实,怪物模样的毛萨,肆无忌惮的黑萨,人畜无害的狗崽,被“裂”的到底是什么?它的发作规律是什么?
一个被动型的果实能力…不被双方控制,反而更能出其不意吗?
她盯着晃动的烛光,脸庞沉静,眼中火苗跳跃。
确实也只有这样不可控的能力,对上海军大将才有一搏之力。看来政府为了北海的利益,甚至不惜把手里的大杀器祭出来。
也大概是因为萨卡斯基这个海军的大将表现得越来越难以控制,所以世界政府不惜冒着折损一个珍贵暗器的风险,也要警告萨卡斯基。
当然,更不排除世政预设过成功的可能性。掰倒一个实力强劲但不亲世政的海军大将,也许当下局面会面临严重动乱,但政府对海军这一极有分量的武装机构的掌控力度,也将倒推回十年之前。
海军现有的支柱将领,几乎都是在这十年之内成长起来的,这其间,泽法功不可没。
但世界只需要一个统治机构,那个掌握最高利益和权力的群体,怎么可能忍受跌落神坛,分权旁人的结果。他们需要一遍遍确认、保证世界依旧是世界政府的世界,正如其名。
所以…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将会在各个层面打响。
支着下巴,莉娅掀起眼帘,睫毛像金色的软钩撩拨了一下黑萨的心弦:“接下来,大将先生想怎么做?”
所谓“搅动欲望”,这个说法含义太广泛,如果她本身算是萨卡斯基心底埋藏的“欲望”,那么他奋斗多年的勃勃野心,配合他那超然的位置,在“欲望”的加持下,只会喷涌得更加激烈。
大伊万附近海军基地都已经在萨卡斯基的掌握之下,只需等到船靠岸,他麾下军官来报到,她就能脱离黑萨的密切关注,重获自由,不耽误干自己的事。
“唔,”黑萨拿把擦过嘴的餐巾丢在盘子里:“得去跟政府军好好打个招呼。”
帽檐下,男人的双眼红芒微闪:“库赞那小子,懒洋洋软绵绵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懒洋洋”、“软绵绵”指:青雉大将在同僚失踪,本部闭麦的情况下,带领北海仅有的海军驻队前往北海入口五十海里处,堵住政府军大部分主力的前进航线;并指示海军基地“协助”被政府军登陆的国家“维持治安”;拒绝政府军的交涉要求、无视世界政府二十封指令电报。
莉娅微笑:“如果以前也这么嚣张,大将先生会被世界政府更早下手吧。”
————————————
北海入海口。
斯潘达姆掐着电话虫大吼大叫:“叫阿尔缇斯特接电话!不对!让他马上来见我!该死的海军居然还不让路!他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已经下手了吗!”
冷淡的磁性声线从话筒里传出来:“阿尔缇斯特先生被重伤了,没办法来见你。”
斯潘达姆气红了眼:“那就你去解决掉麻烦的家伙!老子要上岸!他们怎么敢!”
少年走向成熟的嗓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我的任务是保护好阿尔缇斯特先生。”
“不要管那个废物了!什么超级王牌间谍,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不是八百年的最强CP9吗?你去海军杀个厉害角色!让我快点登陆!”
战五渣无理上级的要求没有撼动路奇一根眉毛,他慢条斯理:“那你跟上面打个报告吧,接到通知我就出任务。”
说完,他冷着脸放下话筒。
从新的根据地别墅阳台往外看,海军一字排开的军舰气势汹汹。
突然推进战线,把政府军逼退到北海入口处,连军队统帅都被逼从陆上撤退。这太不像青雉的风格了。
————————
小副官奉上话筒:“库赞大将,萨卡斯基大将的来电。”
身长挺拔的青雉靠在栏杆上:“我连这么过分的事都照他说的做了,他又要干什么?”
北海的海军军队现在虽然名义上在他手里,但并不完全服从于他。萨卡斯基能把北海突然放手交给他,果然是早有准备。
小副官干笑:“这…属下也不清楚,您听听看?”
逼退世界政府的军队这么严重的事,他说干就干了,马林梵多居然也没有表态。库赞有充分理由怀疑战国在装聋作哑,想坐收渔利。
库赞:“我不要。”
话筒:“少在这里给我耍脾气,库赞。”
库赞大将:“反正你都决定了,有什么事直接让你副官去做不就好了。”
黑萨:“他的职级管个屁用,我还有两天,你把政府那群杂种给老子压住。”
库赞:“诶~你这么嚣张,我不想帮你啊。”
黑萨:“你在北海待不住,就回马林梵多去。我可以让莉莉叫泽法老师来帮忙。”
库赞:“你…居然用老师压人,萨卡斯基,你变得好卑鄙。”
黑萨:“少废话,你不高兴就让我的副官想办法,总之把场子给我镇住。”
联络中断。
库赞丢下话筒,朝小副官耸肩:“他这样说的。”
小副官:“……”
大佬干架,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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