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鬼，本相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喜食人心。它们吃人后，会将人皮剥下来披在身上，伪装成人，利用死者的身份去骗其他人。人皮会将它们身上的鬼气彻底掩盖，除非它们自己脱下来，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看破它们的伪装。但人皮失去了“生”气，会逐渐褪色，需要每天用各种颜料重新上色。也因此，这种鬼被人称为【画皮】。
节选自《未央睡前故事集·画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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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黑翼留在佣兵团已经过了好几天，除了白鹭由于心中的人设不断崩塌，痛并快乐着以外，其他人适应良好。
谁能拒绝一个知识渊博，实力强大且温和（？）有礼的帅哥呢？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拒绝美食的诱惑！没有人！
发现自己重了好几斤，肚子上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六块腹肌变成了四块。白鹭痛定思痛，每天主动延长训练时间消耗热量，然后在餐桌上死不悔改。
白鹭：“都是一样的干饭人，为什么胖的只有我！！！！”
珈蓝冷漠：“你阶位太低。”
红鸾自得：“我还在长身体。”
凌认真：“源力不会让凌变重。”
只有白鹭受伤的世界达成。
夜深人静，连珈蓝这样的修仙选手也已经睡下，黑翼的房间却是空的。
耶鲁星的另一边，天气晴朗，某个不具名的城市一如既往一派繁荣。
忽然，一阵轻微的地动传来，打乱了城市的节奏。好在这震动并不激烈，没有让任何人慌神，只是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路人甲：“什么情况？地震？”
路人乙：“没有听说有预报啊，说不定是有高阶在打架。”
路人甲：“开玩笑呢，咱这整颗星球都是禁战区，怎么会有人在这闹事？”
路人乙：“那得，破地震预报又不准了，一点都不靠谱。”
路人甲：“嗨呀，那玩意狗都不信。”
又等了一会，没有震动再传来，所有人安下心来恢复自己的日常生活。刚刚的地动不过是一点小插曲，甚至未必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城市远郊的深山中，某个山腹被人为挖出了一个十几平见方的山洞。山洞没有出入口，只能通过空间跳跃进出。而山壁上，则覆盖了一层均匀的源力，只是此时源力壁上有多处裂痕，正在缓缓修复。
之前的震动，也正是因为源力壁的破损，才传出去的。
山洞中并没有人，反而充满了浓稠的近乎实体的煞气。煞气翻涌着朝着中心点汇聚，逐渐形成一个粗犷的人形。然后继续雕琢，肌肉、皮肤、发丝，最后连身上的衣服也恢复如初。
但这样的过程对黑翼来说也并不舒服，他合着眼脸色发白，呼吸也有些杂乱，好一会才缓过来。黑白的巨剑出现在他身侧，剑身不停震动，发出嗡鸣声。
“我不明白。”黑翼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中毫无神采。“所有的兽类人都可以兽化，我也是兽类人，为什么我做不到？”
“嗡——”黑白剑发出一声长鸣。
黑翼微微垂下头，轻声回答：“以前是从不在意，也没有这个必要。但……”
他想起这些天与凌的相处，想起凌带他参观他那满屋子毛绒玩具的房间。
凌：“超级喜欢！最喜欢的是小白狼！可惜红红不怎么喜欢给凌变，就不能常rua~啊对了，翼翼是红红的哥哥，那翼翼能变大白狼吗？”
“我……”黑翼第一次被人问及本体的问题，这仿佛是触及了某个禁区，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混乱。他近乎呓语的回答：“我……不能……”
“这样啊~~”凌有些失望，但他的失望很快就被遗忘，又拉着黑翼聊起了其他毛茸茸。
这事之后没有再提，只是凌的失望，成了黑翼心里的一根刺。
“但，凌喜欢。”黑翼回答着，摇晃着站起来，“凌喜欢兽体态，不是吗？”
仿佛是急了，黑白剑发出短促而刺耳的鸣叫。
“不必担心，我有分寸。”他看着源力壁恢复，才慢慢抬起手。源力汇聚到指尖，牵动着某种似是而非的规则。肌肉拉伸，骨骼咯吱作响，从人手逐渐向着狼爪变形。“我观察了红鸾很久，现在已经有一只手能兽化了，多试试总会成功的。”
“轰——”
交叠的空间中，缘翎老人看着黑翼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眼中满是痛惜与不舍。他嗫嚅着，却连叹息都不曾发出，更没有打破眼前横亘着的空间屏障。
分明咫尺，又相隔天涯。
不多时，寒界主也出现在此方空间中。
她比缘翎老人要平静很多，只是有些感动，又有点同情与不忍。
“真可怜。”他们看着黑翼再次凝聚成形，停下尝试，打坐着恢复状态，寒界主才开口问道：“怎么，你不心疼？”
缘翎老人闭上眼睛，好容易收起了情绪，才回答：“这是他的选择。”
冰雕的唇角上扬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弧度，“这不是你引导的吗？”
“是我。”缘翎老人并不否认这一点，他虽然心疼，但并不后悔。“成长必然要经历阵痛，有我看着，至少……”
缘翎老人没有再说下去，但寒界主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着黑翼的状态快速恢复，忽然又叹：“你将他身上的规则掩盖的很好。如果不是他来了寒界，我也会被你瞒过去。”
缘翎老人出手，本不该被任何人看穿。但在寒界，一切由寒界主说了算。所有伪装都被洞悉，所有谎言都被打破。可真相大白，带来的未必是痛快，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意难平。
她最近也经常来，但和缘翎老人一样，她也只是在另一个空间看着。她不清楚缘翎老人真正计划着什么，只是她确信他们至少有一部分重合的地方。那么在分歧出现前，她并不介意合作。
但她也不可能放心。
“平安……黑翼是个好孩子。”寒界主对黑翼的感官永远是复杂的，怨恨，愤怒，同情，愧疚……但在她需要做出选择时，却并无犹豫。
缘翎老人双目湿润，他闭了眼，又缓缓睁开。眼神清明，像是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他认同道：“他一向如此。”
寒界主神色淡淡，正因如此，她才最终选择了黑翼。不过她并不认同缘翎的拔苗助长：“你有些操之过急了，原本不该是现在。”
“我知道。”任何选择都有风险，曾经他希望给黑翼安排一条最安全的道路，于是硬生生潜移默化的拖了十年。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时间不多了，我别无选择。”
“你不怕他因为你的决定而……”寒界主斟酌着用词：“……消失？”
“怕，怎么可能不怕？”缘翎老人低声呢喃着：“可他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如果无法学会，那么消亡……也是迟早的事。我在，还能为他铺路。但我只是个凡人，也会有力不从心，或者身不由己的时候。”
“最终，还是得靠他自己。”
寒界主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看着自己剔透的掌心。靠自己吗？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啊。
“不过，”缘翎老人话锋一转：“既然我在这里，那自然不能让他有事。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无非是我重新涅槃一次。”
“涅槃？”寒界主惊讶了。她知道缘翎老人宠爱黑翼，却没想到会宠爱到这种地步。“你应该是明白涅槃的意思吧？”
“我是不死鸟，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涅槃的意义。但那又如何呢？”缘翎老人毫不在意，声音坚定：“我希望他安好，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您是理解的吧？毕竟，您和我一样。”
寒界主看着黑翼调整好自身，并站起来准备离开。星球的另一面，天刚蒙蒙亮，正是适合做早餐的时间。trip118.com
她逐渐温柔起来，唇角含笑：“说的没错，若是为了凌安好，我也可以付出所有。”
哪怕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相处过。
哪怕规则并不认可他们的关系。
哪怕，那一声“妈妈”，也是寒界主写入的设定。
但那又如何？他喊她妈妈，她应了，他们就是母子。
“我只有凌了。”寒界主语气像是自嘲，又像是调侃，分明是轻松的，却比之前的谈话更让人慎重对待：“所以啊，凌可不能有任何意外。”
而缘翎老人也一样用一种轻松而郑重的语气重申：“他们都不会有事。”
忽然，缘翎老人和寒界主同时将目光转向一个方向，一个眼中似有火焰闪过，另一个则泛着冰冷流光，然而很快他们面露遗憾。
“跑的真快。”寒界主的声音重新恢复冰冷。
缘翎老人冷哼：“算他有点本事。”
也是可惜，毕竟为了不被发现，他们都在异空间中。空间壁障隔绝了外界的探查，却也让他们的感官变得迟钝不少。
外界中，毫无所察的黑翼已经从山腹中消失，在轻微的空间波动中回到了佣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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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某个星球，黑暗中，有人睁开了双眸。
“嘻嘻，果然按讷不住了，是不是？”
语音落下，四周顺次燃起油油绿火，勉强照亮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阴森的大殿，而开口之人稳坐高台。他身着华服，披着斗篷，兜帽的阴影遮住他的面部，在这昏暗中愈发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得见一个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脚下是长达九十九阶台阶，台阶之下，十几个同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趴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祈祷着什么。
他微微仰头，目光仿佛透过穹顶，穿过宇宙，横跨亿万万光年，落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山腹中。然而他很快收回目光，惋惜起来：“这次可惜了。”
“需要属下将他抓来吗？”另一个优雅的声音王座后响起，这才让人注意到，王座侧后方，竟然还站了一个人。
他同样披着斗篷，躲在阴影里，虽然身材高大修长，但若他不开口，就仿佛是一个影子一般，无人察觉。
“哼！”青年冷哼一声，一道罡风直击身后这人的面门。罡风早已锁定他，他无法躲避，也不能躲避，只得任由罡风击中他的面部。
他头一歪，兜帽落下，露出一头柔顺的金发。罡风在他脸上贯穿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外翻，若是常人怕是早已毙命。但他却一声不吭，断裂的肌肉探出一个个触角，彼此纠缠着，几乎一瞬间，恐怖的伤口便已愈合，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蠢货！便是本座亲自出手也曾失败了一次，你一个六阶巅峰，去有何用？打草惊蛇吗？还是说，你自以为比本座更有能耐？”
金发男子单膝跪下，为自己辩解：“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要为您排忧解难。”
“顶嘴？嗯？”他冷笑着，这回倒是没有出手教训金发男子，然而语气却阴森起来：“你那点心思，莫不是以为本座不明白。你这条命本座虽然有用，但也不是非你不可。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不要惹怒本座。”
金发男子深知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只维持着跪姿不动。
但当对方认为他有错时，连呼吸都是错的。又一道罡风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墙上。也不知道这墙壁是什么材质，这样的力道竟然也没有损坏，只留下了一片血迹。
“不回话，你在示威吗？”
金发男子自愈能力很强，这道将他贯穿的罡风造成的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口恢复起来对源力和体力的消耗巨大，他的摇摇欲坠，却还是咬着牙爬起来跪好。
只是不敢再沉默了：“属下……没有……”
“你最好没有。”那语气是明明白白的不信任。只是他也没有继续惩罚，倒不是他愿意放过金发男子，而是如果真的把人弄死了，确实会有麻烦。
王座边发生的事，台阶下的人们恍若未闻，他们依然在祷告着，口中的音节汇成诡异的音律，在大殿中回荡着，初听不如何，慢慢的，就会让人背后发冷，心生一股难言的恐惧。
那人听着祷告，过了会，似乎是不耐烦了，挥手撒出灰色“烟雾”。这是一团浓度尚可的变异源力，看似温和，却只是将危险深深掩藏。
变异源力飘下台阶，台阶下的人们忍不住开始躁动，待变异源力靠近，立刻释放出自身的源力，争抢一般撕扯着，甚至不惜以源力攻击其他人。
但他们不敢动。
因为王座上那位还在百无聊赖的看着，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
变异源力被分食殆尽，有人喜笑颜开满载而归，有人满面愁容得不偿失。
而他们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伏的更低。地面上亮起源符阵，这些人在阵中一个接一个的消失，被传送出这个宫殿，回到他们本该去的地方。
高座上那人和一直跪着未曾起身的人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幽绿的火焰逐个熄灭，整座宫殿隐没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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