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柳原是在内侍省的,后来被调到乾坤宫,却也只是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
这日嬷嬷突然找到她,说看中她做事稳重,要叫她去伺候一位贵人。
宫中并无嫔妃,不知哪儿来的贵人。
但素柳不敢多问。
嬷嬷一路带着她,去了一座湖中岛,这里四面环水,只有小舟可以通行。
岛上建筑了一座阁楼。
阁楼四处都嵌着琉璃瓦,每一处房檐下缀着金色的宫铃,一阵风吹过,铃声清脆,琉璃溢彩,恍若仙境。
素柳一时瞧愣住了。
嬷嬷见状,低声呵斥,“这里是你能驻足观赏的么?还不快跟我走。”
素柳一惊,忙垂下头,乖乖跟着嬷嬷走了进去。
阁楼二楼,四处绸缎垂下,一道屏风阻隔了视线。
素柳跟着嬷嬷跪下,只听嬷嬷恭敬开口,“陛下,人带来了。”
陛下?
皇上竟然在这里!
素柳自去乾坤宫,只隐约见过几次皇上的背影,一向听闻新帝暴戾,她也不大敢凑过去。
此刻,她和嬷嬷跪在屏风外,只隐约听见里面皇帝低沉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子娇弱的啜泣。
“喝了药才放过你。”
“疼?我瞧瞧。”
越听越心惊,素柳埋着头,敛声屏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膝盖都跪的麻了,才听见里头皇帝叫进的声音。
素柳连忙起身,越过屏风,又是跪地再拜。
“奴婢拜见陛下。”
她不敢抬头,只听见头顶传来皇帝淡淡的声音,“这个宫女以后就留在这儿伺候你。”
“是伺候我还是监视我?”
素柳吓得心尖一颤,不想这宫里竟有人还敢这么对皇帝说话。她微微闭眼,几乎已经预料到了下一刻皇帝暴怒的样子。
可意外的,皇帝反而低低的笑了。
“监视你自有我亲自来,何必他人。”
男人的手一路顺着去摸了女子的脚踝,金锁链也一同被他拽进手里。
女子咬着唇,一双眸子蒙着水雾,哀求的看着他。
“行了,退下吧。”皇帝淡漠的吩咐。
素柳磕了一个头,起身退下。临走时,她大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
床幔之后,隐约瞧见跪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只穿了一身轻薄纱衣,脚踝被男人的大手握住,正细细把玩。
原来这位就是她要伺候的贵人。
素柳转念又想到了这座与世隔绝的湖中岛,一时惊骇。
这位贵人,倒像是被皇帝细心圈养的笼中鸟。
午后,素柳端着托盘去给贵人送饭。
皇帝已经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素柳先是在帘外低声禀报,“姑娘,奴婢给您送饭。”
好久,才听见女子的声音,“进来吧。”
素柳垂着头,走进去将托盘放到了床榻边的桌案上。
床幔被束起来,女子半倚在榻边,穿着月牙白的纱衣,腰间系着红绸,不堪盈盈一握。她敛着眉,像是才哭过不久,眼尾还带着胭脂红。
怪不得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确实生的绝色。
陆锦锦随意扫了一眼菜色,兴致缺缺,都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菜色,她光是瞧着就没有胃口。
她抿了抿唇,小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素柳。”
“素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陆锦锦抬眸看她,轻声道,“你去小厨房使银子叫她们做一碗鱼片羹,多放辣油。你就说你自己想吃,然后悄悄的端过来给我。”
她说着,随手从一旁的匣子里抓了一把珍珠塞给素柳,“你拿着去玩。”
塞到素柳手里的珍珠个个硕大明亮,是上好的东珠,单是一颗就是千金难求,更别提是这么多,哪里是敢用来玩的呢。
素柳噗通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拜托了。”陆锦锦小声哀求着,“这些饭菜我实在吃不下,你偷偷帮我,不会叫别人知道的。”
大概是女子的神情太过可怜,又大概是这一把东珠太过耀目,鬼使神差的,素柳点了点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一碗浇了辣油的鱼片羹就摆在了陆锦锦的床边桌案上。
陆锦锦被关着的这几日,一直吃的清淡,馋的不得了,乍闻到这股辣椒的香味,一时胃口大开,竟把一整碗都吃了个干净。
她吃的欢快,心情也好多了,笑眯眯的,“多谢你呀,明日还能不能再送一碗过来?”
素柳去收拾碗筷,点点头,“好,奴婢记下了。”
低头收拾的时候,不经意间,她竟见到女子露在外头的脚踝上铐着一副金锁链——
她一时愣住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素柳的目光,陆锦锦连忙收回脚,藏到被子里去,却因为动作太大,锁链碰撞哗啦啦的响着。
这声音叫陆锦锦有些难堪,她别过头,不再说话了。
素柳心里也慌得厉害,像是撞见了什么宫中隐秘一般,也不敢再停留,匆匆收拾好就退下了。
谁知到了晚上,阁楼却闹了起来。
陆锦锦晚饭的时候突然腹痛不止,疼的她面色惨白,一身尽是冷汗。
谢承经历过一次陆锦锦的病逝,此刻见到她这个模样,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人攥的紧紧的,慌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太医院的太医都跪侍在屏风外候着。
陆锦锦胃抽疼的厉害,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软软的靠在谢承怀里。
太医给她把了脉,又转身和几位同僚商议了一下,才颤颤巍巍的回禀,“陛下,姑娘大概是是吃了辛辣之物,与每日的补药药性相冲,才会引起胃痛。待臣开一副方子,姑娘喝过就会好了。”
陆锦锦闻言,身子一僵。
谢承眯了眯眼,他还揽着陆锦锦的腰,淡漠的开口,“她的膳食朕吩咐了都要做的清淡,怎么会有辛辣之物?”
殿内一片安静,连陆锦锦也不敢吭声。
谢承只是随意瞥了她一眼,像是没看出来陆锦锦的紧张似的,冷声吩咐一旁的人,“今日备膳的,送膳的,一律处死。”
候在一旁的素柳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陆锦锦这下子也慌了,去拽谢承的袖子,“是我的错,不关他们的事。”
谢承垂眸,他的手还按在陆锦锦的胃上,轻轻的给她按摩,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冷意,“朕舍不得罚你,那便由其他的人代你受过,也好叫你长长记性。”
眼见这几个人就要被拖出去杖毙,陆锦锦惊慌的不行,红着眼睛挣脱谢承的怀抱就要去阻拦,可她忘了脚踝还系着金链子,一时不查,跌坐在地上。
谢承冷着脸要去抱她,可陆锦锦一边哭着一边往后躲,“你不要碰我,你也连我一同打死吧。”
谢承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强硬的把女子抱起来按在怀里,“躲我?嗯?”
女子还在哭着,身子一颤一颤的。
谢承顾及着她的胃疼,听着她的哭声更觉得心里无端的烦躁,只得咬着牙又开口,“好,听你的。”
他挥挥手,把那几人放了。
等人都退下去后,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陆锦锦止住眼泪,抬眸打量谢承的神色,小声开口,“我不知道我不能吃辣的。”
谢承冷笑,“是,怕是你在心里骂我千百遍了,只当我故意苛待你,折磨你。”
陆锦锦一噎。
她忍不住低声道,“你这样,还不算折磨我么?”
谢承眯了眯眼,冷冷的开口,“比起你对我做的,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
陆锦锦心底委屈。
她也没对谢承怎么样啊,做丫鬟的时候不也是处处为谢承好么,顶多……顶多就是骗了他而已。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口。
男人现在已经很疯了,她不敢再出言相激。
太医熬好了药,由小太监端着送进来。黑乎乎的浓稠汤汁,看着比每日喝的补药还要苦。
陆锦锦咬了咬唇,“我胃不疼了,能不能不喝了?”
谢承语气平淡,“陆锦锦,你少跟我讨价还价。”
“可我闻着就恶心,喝了肯定要吐出来。”
谢承亲自拿着药碗,勺子递到陆锦锦唇边,“宫里的药有的是,你吐了,便再给你煮一碗。”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折腾。”
最后,陆锦锦还是红着眼睛,硬生生喝完了一整碗苦的发呕的汤药。
若是往日,她刚喝完药,谢承便会立刻塞一颗酸梅子给她。可今日大概是生了气,喝完药连一杯水也不曾给她。
陆锦锦也不敢吭声,小可怜似的坐在那儿抹眼泪。
谢承去抱她,她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可还被链子铐着,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还不是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掐着腰按在怀里。
两人闹腾时,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碰了摔到地上。
谢承随意瞥了一眼,是一个荷包。
当初用来诬陷陆锦锦的那个。
正要收回目光,却又看到荷包旁缀着的玉坠,上面似乎还刻着两个字。
谢承眯了眯眼,抬手把荷包拿起来。
只见那玉坠底部刻着两个小字,若不是刚刚凑巧灯烛晃过,一般人也是瞧不见的。
待谢承看清了那两个字后,脸色猛的阴沉下来。他咬着牙,冷冷道,“泽轩——想不到你们还有定情信物!”
陆锦锦脸色一白。
她这才想起这个玉坠是那晚许泽轩非要塞给她的,她回去后随手放在桌案上,估计是被春桃缀到荷包上的。
她忙开口,“你听我解释……”
“你的解释太多了,你的谎话也太多了。”谢承的眸子很冷,不带一丝温度。
陆锦锦身子一抖,她啜泣道,“谢承,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么凶。”
“这就凶了?”谢承似乎是笑了一声。
“待会儿还有更凶的。”
-
陆锦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伸手一模,身边空荡荡的,估计谢承已经去上朝了。
外头候着的素柳听见声音,端着茶杯走进来,“姑娘醒了。陛下一早吩咐备好了蜂蜜水,等姑娘醒了给姑娘润润嗓子。”
陆锦锦身上干净清爽,估计昨晚已经被谢承抱着清理过了。只是两条腿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事到如今,陆锦锦也不怕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了,她沙哑着开口,“扶我起来。”
素柳忙放下手中东西,过去扶着陆锦锦。
金锁链不长也不短,刚刚好够下床走上几步,白玉似的小脚踩在地上,金链子长长的拖在后头。
只是不过走了两步,腰又酸又软,腿也没力气,竟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还有素柳扶着她。
素柳劝道,“姑娘还是去床榻上歇着吧。”
陆锦锦抬眸,透过半开的窗子隐约瞧见外头雾霭蒙蒙。细细算来,她被关着也有几日了。
“昨日的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素柳一惊,忙道,“姑娘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是奴婢做错了事,还要多谢姑娘昨晚求情,否则奴婢早就死了。”
陆锦锦抿了抿唇。
她又把目光看向窗外,轻声道,“下雨了。”
素柳不明所以,只能应和道,“是,近日都时常下雨。姑娘是觉着了冷了吗?奴婢去给您拿个披风。”
陆锦锦摇了摇头。
“素柳,能不能给我带点花来。随便什么花都好,摆在瓶子里,好叫这屋子里别死气沉沉的。”
这要求好办,想来也不能犯皇帝的忌讳。
素柳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奴婢遵旨。”
等谢承下朝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瞧见了摆在床边桌案上的花瓶。
而陆锦锦正拿着剪子给花修剪枝叶。
“喜欢花?叫花房再送些过来。”
谢承走过去,勾着陆锦锦的下巴叫她抬头,又去吻她的唇。
陆锦锦难得没有躲避抗拒,反而主动伸手揽着谢承的脖子,软软乎乎的凑过去。
谢承有些受宠若惊。
他拦腰,整个把少女抱在怀里,哑着嗓子问,“今日怎么这么乖?”
陆锦锦被他吻的眼角泛着红意,小声哀求,“谢承,我脚疼。”
谢承微微皱眉。
他低头去看少女的脚踝,果真,被金链锁住的那一圈已经被磨的通红。
他虽然提前一早就在金锁链内一圈用绒布裹住了,可也大概是这两日弄的太狠了,小腿胡乱蹬踹,难免被磨红。trip118.com
“我不会再跑了,我就呆在你身边,你能不能不要再锁住我了。”
谢承眸色沉沉,没有开口。
少女咬着唇,吧嗒吧嗒的流眼泪,“我的脚真的很疼,再弄下去,就要流血了。”
“陆锦锦,你最好别对我用什么小把戏。”
男人低头吻着少女,手上去摸陆锦锦脚踝的禁锢,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开关,只听吧嗒一声,金锁链应声而落。
“只今日一天。”谢承冷漠道。
陆锦锦红着眼睛点头,主动用白嫩修长的腿去勾谢承的腰。
男人眸色微暗,弯腰把少女按在床榻上。
“陆锦锦,这是你自找的。”
“一会儿可别又哭着说不要。”
谢承手一扯,纱幔重重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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