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说 > 女频频道 > 玄瞳变 > 第 39 章 章三八 原是多情
  朱络护着彻底昏迷过去的剑清执赶回三里村的时候,天边尚还留着几分灰红残色未褪。那一点聊胜于无的夕照非但照不进屋子里头,甚至还格外为房内昏暗的视野又添上一层阴霾,映得所见一切都是灰败沉郁的模样。朱络一头扎进里间,将人搁到了卧席上,才一抬眼,就看到剑清执一身血污,面白唇青,一副全身笼了层死气的模样。纵然心中多少对他的伤势有底,也还是胸口猛一个翻腾。下意识的一伸手,就摸到了剑清执的鼻下去试他的气息。

  好在气息弱而不断,未见恶化。朱络这才回过神,暗“呸”了自己一声,随手弹指,吹燃了几案上的灯。晕黄灯光洒落,屋里登时亮堂许多,那点不知所谓的阴沉也就扫去了大半。朱络终于吐出一口气,试探鼻息的手转而轻轻在剑清执脸上摸摸拍拍两下,另一手就轻车熟路的,往他怀里摸了丹囊出来。

  碧云天上,西天兑之主的身旁,寻常人从来难近,剑清执也非是个喜好花哨的性子。他那惯用的丹囊一掏出来,倒与寻常弟子配用的并没什么不同,朱络循着旧时记忆,只随手掐诀一捻,就打开了。至于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日常应用的琐碎物件,几个丹药瓶子束在一处,很是好认,朱络手指一挑,拉出来一串,都是各色玉琢小瓶,单看瓶子的用料和手工,便知内储之物皆非凡品。

  只是那串精致玉瓶都是碧云天丹房内呈上的器皿,内中却混杂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白瓷瓶子。素面无纹饰,在一片晶莹宝光中格格不入。朱络一眼便瞥见了,不由一愣,手上顿了顿,才把那瓷瓶拨开,重新在其他各色玉瓶中挑了要用到的几个。

  剑清执此时已早没了意识,甚至最后的护身真气也因朱络在旁而彻底卸下,纯然皆是信任之意。朱络心中也是明白,一边麻利的开始给他脱衣服,一边还要摇头晃脑慨叹两声:“小师叔,你是当真信得过朱络啊!”

  剑清执自然不可能回应他,不过全然无拒的任他翻来覆去摆布,已昭其心。朱络也并未过多磨蹭,如抱婴孩,三两下把人剥了个干净,翻出块新布扯开,浸湿了开始打理剑清执那一身的伤势。

  零散的几处皮肉之伤倒也没什么,朱络多少还顶着三里村方者的头衔,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收拾好了。棘手之处,乃是剑清执胸口的那一处骨爪伤口,入肉约足三分,几乎是硬生生抓出了几个深深的血洞。因是拼了两败俱伤的诱敌杀招,剑清执当真也是狠得下心,若有半点失手,再深半寸,便要损及心脉,后果难料。但眼下虽说危及不到性命,也终究动到了骨血深处,非是短短几日能可痊愈的了。

  朱络一边小心的给他将伤处污血擦拭干净,一边自己牙缝里就吸起凉气来。瞧着那颜色黑红、即便封住了周遭几处穴位也犹在渗着血的伤口,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倒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在隐隐作痛。待到好容易将四周血渍收拾干净,难以尽止仍在缓缓透出的丝丝血色衬着胸前苍白到几乎泛了青的肤色,反而更觉扎眼惊心。

  朱络便忍不住的,又叹了口气:“小师叔啊!”一边摸过止血药粉,要洒药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

  他尚还记得髅生枯魅白骨妖身的狰狞鬼相,碧火幽光绕身,皆是阴煞凶气。那骷髅鬼爪更是森白狰狞,也不知是否渗了妖邪之毒。纵然碧云天上带下来的灵药能可压制寻常毒素,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心。犹豫半晌,朱络到底先将药搁下了,轻轻伸手摁在伤口旁,试探着挤压了两下。

  登时便见浓稠血色渗出,剑清执身子微颤,即便人事不知,也痛得哼了两声。那声音不算大,模糊从牙缝里挤出来,却逼得朱络立刻停了手,再摁不下去。踌躇片刻,把头一低,将嘴唇凑上,就着血腥气浓郁的伤处试着吮吸了两下。

  腥咸微涩的滋味立刻随着鲜血涌入口中,因是心脉要害之处,朱络也不敢过于折腾,飞快的连吸出几口伤血,觉无异样就停下了。只是被他这样折腾一回,那惨白的皮肤上反倒有了几分浅淡颜色,比之之前多了些许活人肌理的模样。朱络随后上药包扎时,便有点没能忍住,一手忙活着正经事,一手顺便在旁边胸腹处摸了几把,薄薄一层冷汗润得皮肤微滑又牵牵连连的留手,吸得朱络心里头也好似被什么勾连了一下,心旌瞬摇。

  好在他立刻就回了神,当即抬手,毫不客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呸”了一声:“没出息的,满脑子下作念头!”随后顶着半边脸上微红的印子,倒是再没心猿意马,麻利的将剑清执周身收拾整齐,换好了贴身衣物裹进了棉被中。

  只是外伤倒还罢了,剑清执的伤势重在内腑经脉之中。自打强藉丹霄剑气破开金光禁制之后,一路接连重创,更是雪上加霜。当时在幽谷之中,朱络只粗粗一探,便觉得棘手。如今彻底透气入体查探了一番后,更是几乎想揪着领口把人晃醒,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通才解气。

  但到底只能是想想而已,莫说数落,自打剑清执长到十五六岁后,许是身份使然,倒比朱络更有许多长辈气势,冷下脸来,颇能唬得很多年长他的弟子不敢近身。如今多年已过,积威累加,若非重逢以来几多缠绵病榻,磨得性子一时间柔和了几分,朱络想要那般随意到甚至有些轻薄的相处也是实是不能。

  念头转过即罢,朱络转而伸手抵在他的背心,待要先度气过去稳一稳伤势。然而气劲将吐未吐,心头悚然一惊,又硬生生掐断了,反成了摇摇头的一声笑:“山里那时生死关口也就罢了,当下我是不能再牵连了你!”便只将之前找出的几个玉瓶里倾出丹药,调了温水化开,一点点给他喂了下去。

  能被剑清执带在身上的丹药在整个炼气界中也堪称上品,纵然无人度气疗伤,服药之后,他的情况也显见缓和。只是人仍在昏迷之中,脸色惨白,连摇曳的暖黄灯火也添不得什么好气色。朱络守在旁边看了一阵子,直到觉得剑清执气息匀称许多,约是已在深睡之中,这才拍拍手起身,给自己找了碗水喝。

  那碗也是阔大的陶碗,一口下去,还剩了小半的水面晃晃荡荡,映出朱络模模糊糊的一张脸。朱络一眼搭见,似乎忽然来了兴致,将碗端正捧着,把自己照来照去看了个仔细,确认当真没有什么青面獠牙的变化后,才嗤笑一声,将碗丢开,合身向后一靠,倚在墙边养神。

  闭上了眼,一些一直未曾忘却的记忆反倒乍然鲜明。熟悉的面孔,甚至一言一行、音容笑貌,鲜活而动,然而又在一片错乱的光影中割裂消散。明者愈明,淡者愈淡,直到流离间只剩一个挺拔的背影,熟悉又陌生,端端正正的正朝着一个方向恭敬跪拜。

  朱络不由自主睁大了眼,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背影跪拜的究竟是什么,依稀中只有一片浓郁颜色烙在视线尽头。直到那跪着的背影叩拜已毕,忽有一片玄黑自杂乱色块中析出,凝做一粒玄珠,落入他的手中……“别碰!”朱络登时急了,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拦阻。然而昏茫中不知己身何在,反倒是眼前所见骤然模糊,光暗离合天旋地转,化作一片泼天浓艳血光扑面而来。朱络下意识的伸手一拨,要拨开那片血色,结果反倒险些闪了自己的腰,登时一个激灵,有点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才发觉竟不知何时昏沉小寐了一梦。一旁剑清执还在沉沉睡着,案上的灯光轻轻摇曳,打了奇形怪状的影子在墙上,乍一看,好似什么怪物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他立刻吐着口水爬起来,扶了扶差点闪空的后腰:“装神弄鬼,磨心蚀志……在下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拔腿便走,脚下生风的直到了院子里头。

  只是院外冷风正冽,劈头盖脸吹了一身。朱络没能走出去两步,倒先打了个大喷嚏,脑袋里直透天灵的一个激爽,到底又把脚步拴住了。镇压在土地祠庙下的那股力量,对他而言既是噩梦又是谜题,当年早就吃过冒然碰触的苦头,才不得不以阵法封压。是以虽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借来二分玄力一用,实则恨不得早早甩脱了手才好。但眼下凶险局面来得莫名更莫测,剑清执已是伤重,自身又有金光禁制,还需数日才能解开。若没了这分护身之能,倘遇万一,两人便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局面。即便自己不在乎生生死死之事,但一念及剑清执,那点坚持便无论如何做不下去。朱络团团在院子里顶着凄冷北风转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只能又甩手回去,哎呦哎呦的捅开炉灶给自己烧起了饭。

  灶下红火映透他的眉眼,重又挂上了几分懒洋洋的笑模样,似乎锅里开始逐渐冒出的饭菜香气让他舒坦得很。再过一会儿,便是连口水都要挂下来了。念及这一整日的奔波,半点无食入腹,朱络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便不由得嗅着香气长长叹了口气:“要死要活,当真也还是吃饭天大啊!”

  吃饱喝足之后,便是渴睡。朱络也当真心宽,拿定了主意,就再不肯多费半点踌躇犹豫在其事,舒舒坦坦躺下,没用多久,已是睡踏实了。

  然而酣然一觉,似乎在屋子里头敲锣打鼓都弄不醒他,却在半夜时分忽的打了个突,猛的睁开了眼睛。

  乍一睁眼,还有些朦胧迷糊,只是睡梦中依稀听到含糊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不容错认。朱络人在混沌中,已先一伸手,就往身旁摸了过去。先碰到了软而热的脸颊皮肤,但下一刻,就被手下那片高热惊得彻底醒了盹。

  匆忙翻身起来,借着尚有余光的火盆,瞧见剑清执人虽还是睡着,却满面皆红,不知何时竟发起了高热。许是烧得糊涂了,只见他眼皮乱颤,却没能睁开眼,反而又含含糊糊的唤了一声:“朱络……”

  朱络心头蓦然软如春水,一伸手探到他的被窝里,摩挲到手掌轻轻攥住,应道:“小师叔,我在呢。”

  咦唔一声,剑清执似是听到了,又好似只是烧得糊涂,醒得也糊涂。茫茫然张眼,雾蒙蒙的眸底只能见到映入的点点火光:“朱络?”

  “我在。”

  “朱络啊……”剑清执忽的哑着嗓子叹了口气,声音更轻飘得几乎就是梦呓,“我把那截双头灵鸮的嗓骨,炼了一只短笛。待我出关,你拿去融在寸心上,看看可是合用……”

  突来的一言,软如细毛花针,就那么不轻不重的戳在了朱络心中那块刚刚被揭开的软肉上。昔年旧事,只道寻常,却终至镂心刻骨。朱络一时失神,再回过心思,已是紧凑在了剑清执面前。眼眸对着眼眸,一者迷离若梦,一者却是深情难说,半晌,朱络才缓缓开口:“小师叔,我晓得,我都记得呢!凤池、洗心流、花溪口……但凡你未忘者,朱络也……皆不曾忘。你没能送出的骨笛,我也权当收到了。我……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剑清执像是终于在迷梦中舒了心,长出一口气,缓缓又要闭上眼。

  朱络却比他更快一步,覆身低下头去。两人间的距离拉到极致之近,朱络终于在那对乌沉沉的瞳孔中找到了自己的脸,端详了片刻,蓦然觉得心底翻涌起一股不愿抑制的愉悦,“嘿嘿”一笑,找着两片嘴唇就狠狠的吮了下去。

  剑清执的嘴唇烧得干透,还带着点苦涩的药气和褪不尽的血腥气,朱络却觉得是平生尝来最好的一点滋味,比之晚上狼吞虎咽了几大碗的肉汤拌饭还要好。夜色掩心火光添色,动尽平生不敢妄动之意,直将那唇舔吻得艳若涂丹,甚至微微的见了肿,才恋恋不舍放开了。放开了后,却还是亲亲热热的抵着,辗转在那一点湿痕上,正色认真道:“小师叔,我先前定是说错了。非该说做曾是喜欢,而是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你。真的,若有虚言,天打雷劈!”www.trip118.com

  剑清执没得回应,适才短短的迷糊之后,又陷入继续的昏睡中。朱络却也不在意,仍贴着他的脸颊,笑眯眯继续道:“因此当年也好,当下也罢,我身负之事,定不能让你涉入其中!”说毕了,反倒自己心中觉得甜蜜喜乐之极,又取了退热的药,含在嘴里度将过去,揩足了油水,才小心翼翼搂着人躺下,仔细不去压碰到剑清执身上伤处,就那么安安稳稳的继续睡了。

  初冬时令,骤然迎来了第一场霰雪。

  小冰粒似的雪花夹在西北风中,呼啸着劈头盖脸,砸得路上行人几乎都睁不开眼,只能一路掩面一路疾行,逃也似的顶着风雪匆匆赶路。只是甚至连这样的行人也是不多,萧索街道上,大多都是空空荡荡的路面。大概是近两天周遭村落接连出现的妖怪食人的传言甚嚣尘上,而有亲见过那些亡者尸身的,又信誓旦旦描绘过场面如何狰狞可怖,连带着整座城镇也受了牵累,多半刚近傍晚,就家家闭门锁户,轻易再不肯外出。

  越是无人,越衬得风雪咆哮,甚至有了几许隆冬的错觉。细碎的雪粒不似雪花温柔,借着风势穿树砸窗,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全然一副要冲进屋子里,扫荡一切的张狂。

  不过纵然再猛烈的风雪,也没能当真闯进房内。雅致的静室中炭火醺暖,甚至还闷进了不知名的香块,沉沉的香气随着水烟散开,柔和且定神。

  比之更柔和的是悠悠响在静室中的笛声,窗下锦茵上,林明霁闲散倚案,正将一管竹笛横在唇边。点点灵光随着乐声在整个空间中流动聚拢,最后又都一点点飘入前方木榻垂下的纱幔之内。渐渐,便见那一小方空间中光凝如雨,垂落纷纷,汇聚天地间造化精元之气而成的集灵之露,浸润了榻上端坐之人周身,一点一点的开始修复受损的神元。直到炉中香尽,灵雨终于全数化入了榻上人体内,那缕春风拂耳般的笛音也停了下来。

  林明霁顺手将竹笛一晃,重新化作翠绿竹枝拈在手中,笑了一声:“朋友,你可是醒了?我非歹人,亦无恶意,不必如此的戒备啊!”

  应他之话,四垂纱幔无风自动,陡的吹开。露出内中榻上伤者,一袭灰衣布袍,虽是端坐,仍见身形高大,宽阔的连鞘长剑亦放在身侧,正是先前斩蛇母后又逢冥迷之谷暗算的无名剑者,却是幸脱了险境,好端端出现在此地。

  林明霁助人疗伤的手段看起来颇是有效,灰衣人的气色已比伤时恢复了许多。只是他张眼略一扫周遭,便落回在林明霁身上。并未开口,目光却甚是犀利,如出鞘剑,横在了两人之间。

  林明霁摆了摆竹枝,倒又笑了:“在下玉楼迭岫林明霁,乃是一介山水间散人。闲来无事□□了一二劣徒,前几日正在妖蛇肆虐的山中蒙了朋友搭救……此事,朋友你可还记得?”

  灰衣人的视线仍盯紧在他脸上,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做了示意,只是仍不开口。

  林明霁也不在意,笑呵呵的,继续道:“之前小徒传信,我才知这山中邪物非比寻常,只是赶来得到底迟了。听闻蛇母已被斩于朋友剑下,即是周边生灵之幸,亦是功德。只是朋友你身上的伤……或者说,你的身体情况,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听他侃侃而说,灰衣人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但话一及此,陡然劲风生发,剑未出而成锵然一鸣,警示之态,昭然若揭。

  林明霁却是淡定,挥挥手,从善如流又退了两步,才道:“你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说,因你的体质特殊之处,寻常疗伤手段应用不得。我带你来此后,也是费了些脑筋,才想出以《太霞章》引动天地精元之气凝做集灵之露的法子,对你的伤势恢复最是有效。然而此地非是仙家门户可以动用充沛灵气,以此法疗伤,慢则七日,最快也需三日,才可使你恢复如初。这段时候,你就安心在此修养,只当是让我还了相救小徒的情分,千万莫要客气啊!”

  一番话罢,涌动于室的隐隐剑气略见些收敛,只是灰衣人仍不做声,默默盯了他两眼,像是衡量了一下他话中真假,随后忽然抬起手,向木榻旁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一推。

  瞬间床榻周遭竟应手绽出一围琉璃般的彩光,绕榻如罩,悬于灰衣人周身五尺之外,将他连人带剑都笼在了其中。灰衣人目光霎的一凛,指尖并凝,剑气登发。不想那琉璃彩罩看似奇妙异术,却甚是脆弱,微一吐力,一声清脆,刹那散做了无数流光。同时只见林明霁脸色一白,闷哼一声,连退几步直接倚在了身后一道扇屏上,似也一同受创。

  有些出乎意料的结果,即便神色淡漠如灰衣人,见此也不由动了动眉头,脸色一沉看了过去。林明霁已扶了扇屏重新站稳身体,摇头“唉唉”苦笑了两声,未待开口,先将竹枝一拂,整个房间里顿时鲜明可察涓涓灵气如细流再次开始汇聚,片刻之后,重又在木榻旁结起了一道屏障,待到灵罩合拢最后一丝缝隙,彩光一闪,瞬隐于无。这一遭灰衣人没再轻易出手,冷眼相看琉璃彩罩恢复如初,才又把目光投向林明霁。

  林明霁似是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不过仍温言和语道:“此气罩会在三个时辰后自行消散,是为将集灵之露的残余灵气禁锢在你身旁,以能尽数吸收入体。朋友,虽说这算不得什么高妙的术法,但好歹也与我真修气络相连。我适才耗力不少,你要是再来刚刚那么一下,我可怕是吃不消啦!”

  “……”那一瞬间,灰衣人一直冷淡无波的脸色好似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不过转瞬即没,甚至没留给林明霁多看一眼稍慰己心的时间。但他随后终是点了头,给出了清醒之后头一个近于心平气和的交流反应,林明霁登时笑了:“如此就好,那你就在这里安心修养,莫思旁事。待到傍晚,我会再来助你运功恢复。”

  灰衣人又是点了点头,林明霁这才起身欲离。只是走到门旁,略一驻步,又似叹气又似低低笑了声:“既论相交,朋友你为何还是不肯开口呢?”这一问未等得灰衣人的反应,“吱呀”一声,门扇侧开,他便施施然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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