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孩子大多懂事得早,战争年代出生的尤甚。这么多年来,哈利见过的早熟小忍者数不胜数,朝前可追溯到当年砂隐‘生肖’部队的儿童间谍们,最近的就是鼬。
鼬从三岁起就在接受父母的忍者早教,本身也是个极聪慧的天才,小小年纪便有了不输于成年人的定力和心性,四岁在战场上初次见血之后,更是少年老成,在同龄人还在无忧无虑地四处撒欢、玩闹嬉戏的时候,他已经会帮母亲照顾刚出生的幼弟了。
哈利之前见过鼬小朋友几次,从没有发现过异常。
那时鼬虽然表现出了远超年龄的成熟,但眼中的神采俨然还是个孩子——澄澈、清透,像一只刚刚从母体中诞生的幼兽,好奇而充满希望,正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探索着身周的一切。
但现在的他,眼中没有光了,黑眸深处是一片死寂的荒原,仿佛是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已消耗殆尽,徒留下茫然和麻木。
这绝不是一个只有六岁的涉世未深的孩子能有的眼神,有亲身经历的经验在,哈利能够肯定,这个小朋友外表没有变化,但内在已悄然换了个灵魂。
换成了谁?为什么?什么时候?
……又是那个把他从巫师世界丢到忍者世界的‘冥王’的恶作剧?
哈利思考的两分钟内,富岳亲自上墙把难得叛逆的长子拎了下来,严厉审问:“你从哪里学来的用忍足爬墙?”
宇智波的族长大人凶起来是很凶的,有父亲的这层身份在,更显得威严而高不可攀。换作以往,鼬早就怂成小鸡仔了,可今天他不但不害怕,还无视了父亲的提问,反客为主地反问道:“他是谁?”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旁边的哈利。
被自家小孩当众驳面子,富岳的眉毛都快打成结了,当即吼道:“宇智波鼬!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讲话的?没大没小!赶紧道歉!”
正在厨房做饭的美琴一边哄被吓哭的小儿子,一边担忧地探出头来,轻声劝:“亲爱的,别对孩子那么凶。”
哈利从思绪中回过神,也劝:“没事儿,我也不是什么外人,不要吓着孩子了。”
他主动向鼬身体内新换的灵魂做自我介绍,还不忘替对方的‘失忆’找理由:“小朋友忘性挺大,不认得我啦?我是你父亲的魔法教授——噢,也就是老师——你之前喊我作‘灰先生’。”
鼬谨慎地打量着他,说:“我不记得父亲有什么‘木法’老师。……等等,‘木法’是什么术?”
哈利从袖子里摸出魔杖,轻轻一点,鼬脚上的白袜子就拉长变形,化作两匹卡通小白马,还“咴儿”嘶叫了一声。
这是很讨小朋友们欢心的小把戏,用来哄孩子简直屡试不爽,可鼬的反应活像是见了鬼。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扯那两只袜子马,袜子马一挣动,他又怕被咬,手僵在半空,脸上呈现出一种混杂了‘这是什么鬼幻术?’和‘我居然还能中幻术?’的复杂表情,配合上幼态的大眼睛和小圆脸,一时有些像是快被吓哭了。
富岳总归是疼孩子的,见鼬这副模样,哪怕还在生气,却也掏出自己的魔杖,帮儿子把袜子恢复了原样。
“别这么捉弄他了,教授。”他对哈利说,“这孩子较真,您上次让他的羊羹蹦蹦跳,他到现在都还以为羊羹是活的。”
鼬:?
他短暂地迷惑了一下,注意到哈利和富岳手中的奇怪‘长棍’,不好对距离较远的哈利出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富岳的魔杖。
富岳又要发火了。
他刚吼了个“你!”出来,就见长子学着他刚才解咒的姿势,试探性挥了挥魔杖。
——魔杖尖端冒出了火花。
富岳一愣,鼬也惊了一跳。
“哇哦。”哈利感叹一声,饶有兴趣地笑了,“巫师血统传承下来了嘛。”
富岳曾经学过几年魔法,从中有所获益,对于孩子也继承了魔力的这件事,持着中立偏上的态度。
“反正还得上几年忍者学校,这期间就让他跟您先学学基础知识,入个门。之后他要不要在这条路上长久走下去,就让他自行决定吧。”他说。
他话锋一转,又嘱咐鼬:“即使想学魔法,忍者修行也不许懈怠!明白吗?”
鼬闷声不答,环抱着双臂,姿态写满了审慎与戒备。
这副逆反期的小刺头样让父亲大人很看不惯,当即怒道:“好好答话!你这孩子,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利忙安抚他:“有话慢慢说,富岳。我先回去了,之后如果小鼬没有什么日程安排,你可以让他自己来找我。”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鼬就顺着父亲给的地址找来了。
哈利刚洗完全家的衣服,正用魔杖指挥着衣服们自发抻开铺平、跳上晾衣架,一贺便领着鼬走过来。
“又是个宇智波?”一贺这么问。
语气有点僵,还带了一股子酸味,显然对于哈利天天往家里领宇智波一族的魔法小学徒略有微词。
“别气,别气,我跟你说过,魔法资质可遇而不可求的嘛。”哈利赶紧给醋坛子精顺毛,“等小宁次再大些,也展现出这方面的天赋,我肯定也会教他。”
一贺容易吃醋,但也容易哄,听他这么说,就不再计较,道一句“今天日向族内没有安排正式活动,我可以带宁次去办公,你专心忙你的吧”,到宝宝房抱上小宁次,拿起装着幼儿日常用品的小包,转身出门了。
哈利晾完最后两件衣服,目送晾衣架跑去站到院子里的朝阳下,才扭头看向等了一阵的小客人。
鼬对他人的注视非常敏感,在接收到他的视线的同一秒,就迅速将目光从会动的晾衣架上移回他身上,后撤半步,脊背微弯,肌肉收紧——是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的条件反射。
“你怎么应付你父亲的?”哈利问,“哦,或者我这么问会更好——你是怎么应付鼬的父亲的怀疑的?”
‘鼬’显著一怔。
他斟酌了几秒,拿不准应该怎么回答,干脆不答。
哈利瞧着那张紧绷的小脸,觉得这个外来灵魂的心理素质实在是有点差:“就靠不说话吗?这法子也太次了,毕竟你不可能永远都不说话。而且你还没有之前的记忆,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
漫长的沉默后,‘鼬’欲盖弥彰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鼬,宇智波的鼬。”
“身体是,心理可不是。”哈利直言点破他的秘密,“不是我说,你变化很大,连不常跟你见面的我都能看出来,你父母不可能看不出来。”
‘鼬’又不说话了。
哈利也不急,一条条地分析道:“会用忍足上墙,手里剑丢得很准——说明你之前是个忍者,水平最低也在下忍以上;拥有出色的情绪管理能力,即使情绪波动也不会显露太多——说明你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指不定还干过间谍;战斗意识顶尖,到一个新环境后会快速观察,确定逃跑路线——说明你曾在刀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是经历过无数战役的幸存者。还有……”
‘鼬’越听越心惊,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藏在袖中暗袋里的手里剑,身体重心后倾,随时准备暴起偷袭后跑路。
紧接着他发现,他浑身上下寸寸僵硬,整个人动弹不得。
哈利仍是一副无害的模样,牵起嘴角笑了笑——当然这个笑容在受害者眼中比魔鬼还恐怖——说:“别挣扎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又说:“其实我可以直接读你的脑子,但是你的身体年纪还小,又有魔力,我怕你魔力暴动,把自己炸成哑炮。”
他循循善诱:“为了你我都好,你主动招了吧。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你身体的父母的。”
‘鼬’警惕又忌惮地瞪着眼睛,明显不信哈利的承诺。
哈利想了想,决定一步步来:“不说明确的身份也行,你先告诉我,你是木叶的忍者吗?”
得到迟疑的肯定答复后,他把石化咒解开了,伸手召来斗篷,招呼道:“走,我们俩出去逛逛。”
‘鼬’极不情愿,但迫于魔法的威压,还是忍耐着任由哈利牵住了他的手。
一大一小两个人沿着街道往前走,走到了木叶医院。
距离雾隐袭村夜已过去了一周,死者的追悼会举办完毕,轻伤员陆续出院,重伤员也大多转到了普通病房。
哈利跟玖辛奈打过招呼,抱起小鸣人逗了逗。
鸣人发色瞳色跟爸爸一致,但样貌长得更像妈妈。也许是在娘胎里受到了九尾查克拉的影响,出生时脸上就有六条胡须状的胎记,跟只胖乎乎的狐狸幼崽似的。
哈利在摸鸣人的小脸,玖辛奈则在旁边摸另一个大些的孩子的小脸:“是美琴姐的大儿子吧?小模样真好玩,一板一眼的,跟富岳哥年轻时一个样。”
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脸色在如火红发的映衬下略显苍白,‘鼬’想躲又不敢乱动,只好木着张脸任她搓。
两个恶劣的成年人折腾够了,才把孩子们互换回来。
“水门还没醒吗?”哈利问。
玖辛奈垂下眼睛,低落道:“没有……纲手大人都来看过了,说他的伤势不是主要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醒不过来。”
哈利点头应:“我再去看看,想想办法。你别顾虑太多,好好休息。”
水门不住在重症监护室了,换了间单人病房,生命监测仪器也撤掉大半,换成了基础维生装置。
看到水门时,‘鼬’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四代目大人还活着?!”他太过震惊,以至于不小心问出了声。
“是啊,他就没死过啊。”哈利答。
他暗中寻思着:小朋友体内的外来灵魂,说不准是雾隐和九尾袭村时不幸殒命的木叶忍者?
这样的话,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会认为水门死了,时间线也对得上——据美琴所说,长子最初表现出异常,就是从袭村夜开始的。
哈利暂时将这个疑问放到一边,抽出魔杖,在水门身上施了几个检测类的魔法。
确实如纲手诊断的那样,水门的身体损伤已接近痊愈,至今未醒,很有可能是那个被召唤出来做交易的‘摄魂怪’在守护神出马前先一步伤到了他的灵魂。m.trip118.com
人的灵魂受损是个很棘手的病症,哈利上辈子只活了五十岁,与灵魂受损也脱不开干系。
巫师们都束手无策,更别提麻瓜忍者们了。
没办法,跟朔茂一样养着吧,指不定哪天睡够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哈利惆怅地叹了口气,领着‘鼬’离开了病房。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走出医院没多远,两个人就撞见了刚从火影塔出来的团藏。
哈利倍感晦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想到旁边的‘鼬’也跟着“啧”了一声。
因为人品糟糕,团藏在木叶底层忍者中的风评很差,但有根部的威慑在,很少有人敢把对他的厌恶直白表现出来。
难得碰见个不畏强权的同好,哈利顿时产生了些惊喜感,低头问:“你也讨厌他哇?”
‘鼬’没有答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团藏看,眼中有畏惧、有顾忌、还有深可入骨的痛苦和憎恶。
哈利望着他,考虑了几秒,牵起他的小手,兴致勃勃、甚至有些兴高采烈地提议道:“走!我带你去搞事情!”
‘鼬’无声地问:“……?”
无奈孩子的身体力量太小,他几乎是被哈利一路拖着跑,压根没办法提出异议。
他们俩明目张胆地尾随了团藏一路,走到根部基地门口时,团藏终于忍无可忍,转回身来问哈利:“你——究竟想干什么?”
哈利几年前在砂隐前线靠牛黄救过他一命,他总体上还算知恩,虽说不图报,但至少是没直接喊根忍出来砍人。
哈利没回答团藏的问题,低下头小声对身旁的小朋友说悄悄话:“你哭。”
‘鼬’懵了。
他刚想问为什么要哭,眼眶周边忽然一刺,像是有一双透明的手拿着切开的洋葱按到了他的眼睛上,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不仅是生理性的眼泪,还有鼻涕……总之是涕泗横流,(被迫)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哈利指着痛哭的小朋友,振振有词地对团藏发起控诉:“你看你把我家孩子吓的,都哭成这样了。”
‘鼬’:“……”
团藏:“……”
主动带着孩子找上门来,站在别人家的大门口哭,还坚持宣称孩子是被别人吓哭的,这行为怎么想怎么像碰瓷。
团藏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看他不顺眼,又想方设法来找他的茬!
要是在根部基地里,他绝对会让手下把对方揍一顿丢出去,但是他们仨站在基地门口,来往行人不多,却络绎不绝。
那么多眼睛盯着,他要是真对带着孩子的碰瓷者做些什么,没过多久日斩肯定会冲上门来找他算账。
为了日后的安宁着想,团藏只能咽下火气,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哈利又低头去问身旁的小朋友:“你想要什么补偿?”
‘鼬’好不容易收住了来得莫名其妙的眼泪,正拿着小手帕擦脸,闻言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团藏。
他在心里说:我想要那人的命。
但他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所以他随便一指,点到了根部基地大门口的石狮子。
他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合理、羞辱性质很强,基本上能算是把团藏连带着整个根部的脸面都给扒下来丢到地上踩了,团藏肯定不会答应……
事实上,团藏答应了。
相比起多年前哈利引来日斩查账对根部造成的损失,看门的石狮子真的不算什么。
……除了特别丢脸。
团藏的脸黑得都要滴出水了,但他还是摆了摆手,加紧把这两尊瘟神送走:“要就自己拿!”
哈利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把石狮子缩成拳头大小,放进了衣兜里。
‘鼬’:“……”
团藏:“……”
还真能当场揣口袋里带走啊?!
搞完事情,哈利立马率同伙光速跑路,不给团藏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把‘鼬’送回到了宇智波族地,再从兜里掏出两只手办大小的石狮子,递给富岳:“你儿子可争气了!这是他凭本事薅来的!”
富岳用魔杖解除缩小咒,看见了两只石狮子围脖上显眼的标志——‘根’。
他:“……!”
完犊子,他的好儿子可能要被不靠谱的教授拐上一去不回的道路了。
哈利可不管那么多,留下暗示让富岳拿着这俩石狮子去做人情后,跟父子俩道别,转身回家。
走出一截,‘鼬’从后面追上来,低声说:“我是鼬,是真的宇智波鼬。不过,我死在了未来的二十二岁,死后又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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