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隐地处沙漠腹地,向来缺水,一旦着火便很棘手。
三代风影亲自上阵,指挥着手下们用沙子灭火救灾。多数人手都被抽调到中央大楼去抢救档案室里的资料,剩下的在大街小巷内来回穿梭,搜捕着可能的嫌疑人。
相较之下,地牢就显得很冷清了。
哈利两三下放倒了留下看守囚犯的几名守卫,顺着走廊一路找过去,没有发现目标。
他最后停在原本关押着一贺的隔间前,那里的墙面被他之前贴的起爆符炸得塌了半边,露出后面隐蔽的空间。
是紧邻着地牢的研究所,被抓获的敌国忍者受完审讯,如果还留有一口气,基本都会被送去里面做实验。
哈利对人体实验没什么好感,一边走一边随手丢着魔法,炸掉那些浸泡着器官标本的容器,再烧毁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和人命的实验记录。
有被惊动的研究员匆匆忙忙往另一个出口跑,被他一个咒语放倒,有东西从怀里滚出来,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
哈利走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颗眼球,还连着完整的神经和血管,沾满了碎裂的玻璃和污垢,映着他身后通红的火光,有些诡异。
被偷走的眼睛找到了。
研究员本想撤离的方向传来喧闹的人声,顺着走廊,激起一片回音,应该是有砂忍注意到研究所内的巨大动静,正赶来增援。
哈利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就做出了决定。
一贺只说白眼不能流落在外,也即是说,取回,或者——销毁。
他从袖中甩出魔杖,一把火燃起,顺着走廊迅速蔓延,将一切焚烧殆尽,顺便堵住追兵们的来路。
哈利小跑着朝来路撤离,拐过一个弯,再躲过燃烧着砸下的置物架,突然,斗篷下角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他低头一看,是一只干瘦得跟树枝一样的手。
红发的女人形容枯槁,双腿被从大腿根部截断。她十指指甲断裂外翻,手掌手臂都鲜血淋漓,胸口的衣服也被碎玻璃划得破破烂烂,显然是用双手拖着残疾的身体从房间里爬出来的。
她死死拽着哈利,因为瘦而更显大的眼睛里亮得惊人,数次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只好颤抖着手,指向旁边的房间。
哈利推开那扇门,看见了一个在保温箱里安心睡着的女婴。
小女婴大概两三个月大,长着一头细软的棕色头发,四肢健全,小脸白里透红,看上去十分健康。
哈利用毯子把婴儿裹住,抱到怀里,问仍扯着自己衣服的女人:“你的女儿?”
这其实是明知故问,水户和玖辛奈的家乡、木叶的盟族漩涡聚居的涡潮村在几年前遭到了几国的联手偷袭,木叶增援不及,涡潮村破,旋涡一族的族人流落各地。砂隐就抓了一名旋涡的女性族人,严刑拷打,并加以研究,希望借此给人柱力的制作提供新的思路。
这个女人,想必就是那名旋涡一族的战犯;而这个婴儿,应该是拥有旋涡血统、被作为备用人柱力培养的实验体。
女人的反应证明了哈利的猜测:她费劲地伸长手臂,隔着襁褓碰了碰那具柔嫩的小身体,眼睛一眨,无声地落下泪来。
她仰望着哈利,嘴唇张张合合,用口型卑微地祈求着:“求求你,带她走,好好照顾她。”
一个尚未断奶的婴孩,毫无疑问意味着无止尽的麻烦,哈利即将面临砂隐乃至木叶的追杀,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再捎上一个累赘。
但女人那一头红发,和一双带着希冀和哀求的眼睛,与他记忆深处的人影重合到一块,鬼使神差地,他点头向对方给出了承诺:“好。”
他把襁褓打了个结,斜挂在胸前,一手护着,冲出了冒着滚滚浓烟的研究室,顺着地牢的楼梯回到地面。
因多了个孩子,哈利没法用幻影移形直接撤离,走了一截,无意触发了墙角的机关,被警戒的守卫发现了。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追兵甩掉,带着一身狼狈回到歇脚点。
见哈利返回,巨岩下的人立刻踉跄着站直了身体。
他休息了一阵,稍回复了一些体力,神志也彻底恢复清明,甚至顾得上拿起刀来威胁‘敌人’了。
哈利看了看地上的物资,食物和清水一点没动。这也不奇怪,看一贺看他的眼神,想必还没能记起他是谁,虽然被他救了,但戒心使然,仍对他抱着防备的态度。
他满不在乎地避开直指着自己的短刀,弯腰钻到岩石下,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起水猛灌几口,又大口吃起了干粮。
“眼睛帮你销毁了,不用担心血继外泄。”他含糊地说着,完全不把颤颤巍巍抵到喉咙上的刀刃当回事,“不过也因此惹了些麻烦,砂隐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你要么抓紧时间吃,要么待会就饿着肚子赶路。”
他能感觉到一贺在打量他,余下的一只眼睛把他从头扫到脚,再从脚扫到头,有些不解,更多困惑。
“你……”一贺终于决定问了,“你究竟是谁?”
一忘皆空不能主动解除,在被屏蔽的记忆自发恢复之前,太多的提示可能会让思维混乱,损伤大脑。哈利考虑了一下,决定先用另一重身份蒙混过关。
他把额头上的砂隐护额解下来,随手摆到一边:“如你所见,砂隐特别上忍,飒。”
一贺沉默了两秒,说:“我是木叶忍者。”
“我知道。”哈利塞了满嘴的高粱饼,因吃得太急噎住了,相当没风度地咳了两声,吨吨吨往嘴里倒水,把残渣咽下去,才接着道,“日向一族的族人嘛,而且还是木叶暗部。”
一贺又沉默一会,问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救我?”
另一人斜着眼睛看他,颧骨上还带着呛咳泛起的红,灰眸湿润,暗含笑意:“你长得好看啊,我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这个理由怎么样?”
一贺无言以对,只能赧然地垂下眼睛,过了一小会,迟疑着把刀挪开了。
他在哈利旁边坐下,刻意保持了一些距离,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高粱饼,送到嘴里。
他胃口不好,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两个,粗粝的颗粒碾过他饱受折磨的咽喉,吞咽中能尝到血的腥气,他一时没憋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拿着水壶,壶口抵住他的嘴,往他嘴里倒了些水。
因姿势的变化,一贺看到了对方悬吊在胸前的包裹的内容物,不是他所想的傀儡,而是一个闭目安睡着的婴儿。
他愣了愣,不由得伸出手,在那张小脸上摸了一下。触手温暖柔软,湿润的鼻息吹拂着他的指尖,说明真的是个孩子,并非伪装成婴儿样子的什么秘密武器。
这情况着实有些诡异:为了他背叛同伴、将他从牢狱中救出的砂隐忍者,随身带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脆弱的婴儿,就好像他们不是准备逃亡,而是带着孩子出门踏青。
一贺问:“这是……?”
“我女儿。”哈利答得理直气壮,见一贺一脸惊诧,又忍不住打趣,“我放不下她,又舍不得你,只能拖家带口跟你私奔啦。”
一贺的三观都要被震碎了,正想打听孩子他妈,见对方笑得一脸狡黠,大致明白这只是个信口胡诌的玩笑,郁郁抿起嘴,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着填饱了肚子,哈利把婴儿往怀里拢了拢,裹紧衣服,往后一靠:“我睡会,周围有我留下的警戒咒,有人来了会有提醒,你如果累了也可以放心打个瞌睡。”
他说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阵,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竟真的睡着了。
一贺坐在旁边,神色复杂。
在他看来,眼前这人应当是敌人——木叶和砂隐正在交战,两方忍者见面,便注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可这人对他不仅没有丝毫敌意,还在他面前不设防地睡了过去,吃准不会被他趁机杀了似的。https://www.trip118.com
他握着短刀的手紧了紧,静悄悄地将锋利的刀刃横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在食物和水的作用下,力气已在逐渐恢复,割开一个人的喉咙不在话下。
只需要这么一划——
一贺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始终没能狠下心下手。
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可偏偏面对着这人时,那些应有的果决和狠厉莫名一扫而空,就好像……就好像,这人是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重要存在。
是因为对方长得很像他曾经认识的某个人吗?
……可那个人又是谁?
手举得太久,肌肉不堪重负地发起了抖,一贺讪讪把刀收回来,重新放好。
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想。先留这人一命。
沙漠里没什么参照物,没有土著带路很容易迷路,即使这人是想利用他演一出苦肉计、向木叶诈降,那他暂且将计就计,等与木叶方的边防部队顺利汇合后再说也不迟。
一贺的心没那么大,在随时都可能有追兵找来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强撑着眼皮枯坐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与微熙的晨光一同到来的,还有砂隐的部队。
一队人相互间隔几米一字排开,如一线密不透风的渔网一般,搜查着黄沙中每个可能藏着人的角落,慢慢从远处靠过来。
一贺的脊背绷紧了,身上尚未愈合的小伤口因为这番拉扯重新冒出血来,牵起细微的疼,他却顾不上多想,半跪起身,一手撑着地面,另一手紧握着刀,本能地摆出埋伏的姿态。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身旁,考虑要不要把另一人拉来当自己的人质。
仿佛察觉到他人的注视,那双灰色的眸子睁开来,放松惬意被警惕与戒备所取代。恍惚间,一贺以为自己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苏醒的雄狮。
“追兵来了。”哈利伸了个懒腰,语气是平淡的陈述,动作倒很利落,扶着襁褓爬起来,身躯在衣服下绷出张弛有力的弧度,“得开始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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