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定点营业的街道迎来了一天中最繁华的时刻。
不宽的街道人来人往,浓妆艳抹的女子跪坐在与道路只有几根木条相隔的栏室里,外表奢华的建筑门帘半掩,里端传出靡靡乐声和男女的调笑,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甜美香气。
然而这些声色犬马都跟哈利无关。他蹲在距茶舍有一段距离的塔楼上,利用屋檐下的黑暗隐藏身形,吹着夜风,饿着肚子。
他负责的任务是外周放风,确保目标没有增援。在目标被抓获或者确认情报有误之前,他得一直待在这。
夜渐渐深了,正是初冬,夜风有几分刺骨的凉意。他打个寒战,干脆变身成阿尼玛格斯状态,趴低身子,将爪子收拢到胸口的绒毛下。
他百般聊赖地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街道,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早些时候、他提出要替一贺施咒时,那张脸上一闪而逝的反感。
一贺讨厌——甚至算得上憎恶——那个名为‘笼中鸟’的咒印,显而易见。
他第一次见咒印,是在很多很多年前,他意外的魔力暴动炸伤一贺的时候。
那时候一贺就表现得对多出的印记十分排斥,因此他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刻意去打探什么。
直到五年前,一贺换衣服时,不小心蹭掉了常年不离身的额带。
哈利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在被他和橙水看见额带下隐藏着的莹绿色的印记时,一贺眼中的震惊,以及随后紧接而来的深沉的悲戚和绝望。
少年先是欲盖弥彰地拨动刘海遮住额头,觑了他们一眼,似乎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又僵硬地止住动作。
半晌,他垂下眼帘,视死如归般,艰难地一点点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撩开,让若隐若现的图案完全显露出来。
他紧抿着唇,胸口快速起伏,低垂的眼睫剧烈颤抖,停在身侧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强自压抑着情绪,就好像不是仅露出了额头,而是被剥光衣服,未着寸缕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很难看吧?”他的声线带着抖,吸了几次气,才勉强把话说下去,“这是‘笼中鸟’。宗家用于……控制分家的咒印。”
听这个描述,哈利第一时间想到了食死徒的黑魔标记。果然,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压迫、威胁和利用。
他能理解当年一贺昏迷中也时刻记着要将这个代表着耻辱的咒印掩盖起来的原因了。
看着从宗家沦为分家的日向惴惴不安、以一种等待死刑的姿态等待他们这两个队友的反应,哈利明白,他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同情。
同情固然没错,可那是置身事外的人,用着事不关己的态度,高高在上地对当事人进行施舍。而事实既成,一昧的同情除了强调不幸者的不幸之外并没有任何积极的作用,一贺已经足够厌恶咒印、甚至连带着对刻了咒印的自己本身都感到反感,他不可能再在伤口上撒一把盐。https://www.trip118.com
他得告诉一贺:我知道,我理解你的感受,然而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东西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怎么表达也值得注意——一贺是个足够敏锐的人,有些话不能明说,况且一旦叙述不当,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他思索了一阵,真诚地问:“我能摸一下吗?”
旁边的橙水听到这,为他这似乎完全没抓到重点的跳脱问题,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反观一贺,黑发的少年闻言瞪大了眼睛,眼里有惊诧,有惶恐,有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之后哈利趁任务间隙的休息时间向大蛇丸详细了解了日向家的咒印,关于‘笼中鸟’的传统、具体作用以及工作原理。
“可以人为去除吗?……我的意思是,不是咒印拥有者死亡自动销毁白眼后的那种消失?”听完大蛇丸的介绍,他这么问。
大蛇丸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异想天开的事:“为什么要去除?让分家也有机会成为宗家?宗家疯了吗?”
看着另一人摸着下巴沉吟,大蛇丸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你想干什么?自己研究笼中鸟的解除方法?”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并没像哈利预料中那样表现出科学家的好奇和兴奋,而是皱起了眉:“别傻了,咒印直接作用于神经,除非你想让日向分家直接变成傻子。”
哈利试图解释:“我会——”
“灰君,”大蛇丸打断他,难得的面色凝重,“日向家延续了千百年的传统,自然有它的道理,不要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况且,”低哑的嗓音淡然陈述事实,“你见过哪个日向分家会对此表示不满吗?”
哈利恍然。
是啊,一贺无奈、抗拒、屈辱、憎恶,唯独没有表达过,他觉得咒印制度是不该存在的。
‘笼中鸟’不仅给能够翱翔的翅膀加上镣铐,还一并封住了追求自由的心。
——最可怕的莫过于此。
风中传来的暗号终止了哈利的胡思乱想,有仆役碰响了茶屋廊前挂着的风铃,叮叮咚咚一片响,代表任务圆满完成,全员收工。
在各国嚣张了多年的黑市情报贩子,在这一夜失足于自己的麻痹大意,而且到最后也没搞明白,一个在药物作用下理应失去反抗能力的娇小女子,为何能有与外表一点都不相称的可怕手劲。
哈利长长舒了一口气,解除变形,打道回府。
他先到后厨找了点吃的草草填饱肚子,又给橙水送去一份,才转身回房。
刚走到他与一贺共同的临时宿舍门口,洋子小姐从背后叫住了他。
“等等!鸦隼他……”说到一半,妆容精致的女人停住了。她想了想,抬手用扇子掩住嘴,语气带着暧昧的隐秘:“算了,他也该解决完了,没什么,你进去吧。”
哈利颇感奇怪,不过也没多追问,开门进了房间。
他们的临时宿舍是茶屋的仆人房,不大的空间一左一右摆了两张低矮的木板床。恢复了正常体型的一贺穿着贴身里衣曲腿坐在其中一张床上,头发还有些潮湿,应该是刚洗过澡。
听见哈利进屋的动静,一贺背对着门口,头也不回地打了个招呼。
“目标已经被送去审讯了,确认身份后明天会交给我们带走。”哈利把吃饭时听到的消息转达给这次行动的主要功臣,“辛苦你了。”
一贺含混地应了一声。
“你吃过饭没有?要不要我再去帮你拿一份?——虽然说是客人们的剩饭剩菜,但基本上都没被动过筷子,原样端出去原样端回来的那种,卖相和味道都还不错的。”
“我吃过了,你……”一贺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努力忍受着什么,“你别操心了,早点休息。”
哈利这时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等等。一贺,你受伤了是不是?”
“没有。”一贺答着,却仍然没有转身,月光透过墙上窄小的窗户,照亮他紧绷的肩颈和脊背。
听他这么说,再看他背影的僵硬程度,哈利反倒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虽然据点其他人都说一贺在没发生打斗的情况下便将目标反剪双手制服得妥妥帖帖,直接叫他们进去收的人头,但也可能是一贺逞强没明说——这位日向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从不愿给别人‘添麻烦’,有过好几次受了伤试图独自瞒下的黑历史。
更何况,还有洋子小姐在门口那番欲言又止。
“胸口还是腹部?”哈利问。
没得到回应,他再度开口,这次带上了几分不容置喙的严肃:“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一贺一动不动,以实际行动表示拒绝。
哈利干脆上前几步,直接伸手去扳他的身子:“我说过了,受了伤要及时——”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从哈利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越过一贺的肩膀,正好能落到一贺的下腹部。那个位置,即使主人曲起腿尽力遮掩,也无法完全挡住布料下微妙的弧度。
毕竟当了两辈子的男人,他只一眼就明白了一贺的异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常生理需求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为自己先前的反应过度感到有些尴尬。
发觉令人困扰的‘小问题’败露,一贺耳根的薄红深了几分,匆匆把头别往远离哈利的那一边。
这反应让哈利额外又多了些愧疚——一贺一向矜持腼腆,甚至从来不与人共浴,泡温泉都要裹得严严实实才愿意下水。今天被他当面撞破这事,说不定以后都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他迟疑着收回搭在一贺肩上的手,思考现在退出去装作无事发生过的可行性:“呃,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在……”
“是药。”一贺咬着牙说,“那个人给我下了药。”
于是对小伙伴身体情况的担忧又轻易占了上风,哈利停住动作:“什么药?毒性大吗?怎么没听他们说?”
疑问三连一气呵成,紧跟着就要接上通用解毒剂的召唤咒。
“不是毒药。”一贺顿了一下,羞愤地闭了闭眼,为自己会中招感到郁闷和懊恼,“强效催|情剂——大概是惯用手段。”
虽说一般茶屋表面上会严令禁止艺伎与客人发生出格的关系,但你情我愿的事情很难说,所以基本上只要艺伎自己愿意,客人便可在艺伎工作结束后留宿——有些客人会为了这春宵一度的机会耍些小手段,用药是其中最下三滥却最快捷保险的。
哈利突然彻底读懂了洋子小姐叫住他时那意有所指的语气和眼神。洋子小姐对此是知情的,但她没多管,因为这类药物无毒,作为男人,私下里自己解决掉就好了。
……所以洋子小姐都说‘应该解决完了’,为什么一贺还……?
……惊人的持久力?
他的思路朝着糟糕的方向绝尘而去,一时间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等他想起应该给一贺留出私人空间解决问题,正准备转身退出去时,他发现一贺不知何时把头扭了回来,此时正皱着眉嫌恶地瞪着腿间,好像一直盯着,那个帐篷就能自己凭空消失一样。
哈利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个已经成年了两年的、到了适婚年纪的二十岁的青年,该不会是连该怎么解决生理问题都还不知道吧?
虽然这理应属于自然觉醒的本能范畴,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他想起几年之前,橙水第一次经历女孩子的二次发育时,一度以为身体某处血流不止是患了什么绝症,还为此偷偷摸摸写了一份遗书。
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不对,逼问出发生了什么事,这傻姑娘也许就直接把遗书拿去做公证备案去了。
忍者们没有系统的生理卫生课,有不知道例假是什么的橙水在前,加上得知跟班性别后反应过度的朔茂,他觉得一贺再出些幺蛾子,是绝对可以理解的。
哈利挠着头,斟酌许久措辞,最终憋出一句询问:“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话一出口,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他这是在说什么鬼话?这跟问一个男人行不行有什么区别?!事关尊严问题,一贺就算不知道也肯定会答知道啊!
果然,一贺说:“知道。”
哈利舒了口气,正要说“那我出去了”,就听一贺继续道:“洗个凉水澡,再静坐一阵,自然而然就消下去了。”
哈利:“……”
啊?
啊??
认真的吗???
就算心里打了无数问号,别人习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都是自己的事,哈利也不好多干涉。
他干巴巴地丢下一句“好,那我先出去走走”,逃也似的溜了。
他蹲在院子里吹了大半夜冷风,算算时间,想着无论如何一贺都应该处理完了,才慢吞吞地晃荡回去。
结果一推门,他的室友还坐在原位,姿势都不带变的。
哈利都要绝望了。
“……还没解决吗?”他问。
一贺闷闷地应:“没有。”
哈利觉得这已经相当离谱了——不论是药效的强度,还是当事人的忍耐度。
他走上前去,想着往一贺身上丢两个检测魔法,看看一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
他刚搭上一贺的肩膀,一贺就突然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抬起头看他。
“我觉得,不太对。”也许是憋得实在太难受了,一贺的眼眶都泛着红,他吸着凉气,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向哈利控诉,“都这么久了,为什么,它……还没下去?”
话里竟隐约透出几分委屈来。
哈利沉默良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因为你用的方式不太正确。”
“不可能,”一贺立马否决,坚定地强调着自己观念的正确性,“往常、往常都奏效的!”
哈利不置可否,又长叹了一口气,问:“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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