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突然，出人意料。
顾西程瞳仁震了震，思维跟不上舌头，这要他怎么回答？
“蜀黍？”
偏偏早早还一脸天真又期待的看着他。
顾西程只好顶着发麻的头皮，想到什么说什么。
“爸爸，就是和妈妈一样……每个小孩，来到这个世上，既需要妈妈，也需要爸爸。”
什么意思？
早早还是听不懂，“那，早早也有爸爸的，对吗？”
“嗯。”顾西程喉结滚了滚，不确定该不该点头，“对。”
这么一来，早早更困惑了，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问号。
顾西程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头发，“早早为什么这么问呢？”
是想爸爸了？
也不知道关于‘爸爸’，音音是怎么跟她说的？
“因为……”
早早皱着小眉头，像是把他当成了朋友，没有隐瞒，如实道。
“今天，那个奶奶，要蜀黍……”
说到这里，急急的摇头摆手。
“不是蜀黍喔，是另一个蜀黍，躺着的漂亮蜀黍。”
“嗯。”顾西程点头。
他当然知道，早早说的是谁。“那个叔叔怎么了？”
“奶奶说……”早早很是苦恼，“说要那个蜀黍，做早早的爸爸呢。”
什么？！
顾西程心尖猛然拧紧。
他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早早？”
是池音音，趿着软拖鞋往这边过来了。
顾西程迅速松开早早，站起身。
“早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池音音刚才在浴室里给早早放洗澡水，一转身，小团子就跑不见了。
没想到，是和顾西程在一起，两个人貌似刚才在说话？
“顾总。”
池音音笑着，抱起早早，“药还没熬好，我先给早早洗澡，不会耽误你的。”
“嗯。”
顾西程淡然的端起杯子，继续喝水。
眼角余光扫着母女俩的背影，勾勾唇，意料之中——三年前她因为谢凌云而走。
三年后，她也是为了他而回来。
如果说，谢凌云好好的，只要他愿意，或许，他还能争一争，也不一定争不过。
但是，现在……要怎么争？
跟一个植物人争，注定是输。
这天平，早在三年前就歪向谢凌云了……
浴室里，池音音在帮早早洗澡。
早早浑身涂满泡泡，今天有点小忧郁。
“怎么啦？”池音音看出来了，“我们早早有什么苦恼，跟妈妈说说。”
“妈妈。”早早不经问，嘟嘟嘴，“蜀黍……睡着的那个蜀黍，是早早的爸爸吗？”
瞬间，池音音手上一顿，望着女儿。
摇摇头，“他不是。”
不用问，她大致能猜到，早早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奶奶跟你说了什么吗？”
“嗯。”
果然，早早点了点小脑袋，“奶奶说，要蜀黍做早早的爸爸。”
小嘴巴一噘，显然还有话没说完。
池音音鼓励她，“想说什么，都跟妈妈说说。”
“妈妈。”早早仰着小脸蛋，“早早寄几的爸爸呢？早早是有寄几的爸爸的，对不对喔？”
“……”
池音音一凛，心头突突的跳。
她点点头，“对。”
“那爸爸呢？为什么早早从来没见过爸爸喔？”早早噘嘴，委屈的很。
“爸爸不喜欢早早吗？”
“当然不是。”
见不得女儿这样，池音音心疼的道，“爸爸他，很爱早早，非常疼早早的。”
即便他不知道她是他的亲骨肉，却也疼爱的不得了。
“那爸爸呢？”早早大大的眼睛里，有欢喜，也有疑惑。“他为什么不来看早早？”
“因为……”
池音音张口结舌，内心纠结。
“爸爸他很忙，暂时，还没办法来看早早。早早要乖，好好长大哦。”
“喔。”早早的理解和大人不一样，“是不是早早乖乖的，爸爸就会来看早早了？”
这问题，问的池音音心尖打颤。
她只能点头，“是。”
“喔。”早早高兴了，“那早早等着爸爸喔，早早会乖哒，洗澡澡，洗香香！”
“真乖。”
池音音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湿意。
怎么办？
早早开始问她要爸爸了，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她该怎么做？
继续隐瞒，还能瞒多久？
…
周日上午，池音音给早早换上了漂亮的小裙子，这还是回来后，秦少驹给买的。m.trip118.com
别说，秦少驹的审美一直在线，就是在挑女朋友方面，有些眼盲心瞎。
然后，带着早早坐车，赶往荔湾。
顾西程说的对，不论他们的婚姻，顾洛浦是长辈，来看看他是应该的。
荔湾，顾宅。
“爷爷！爷爷！”
一大早的，顾洛浦刚吃完药，在花厅的露台上晒太阳、侍弄花草。
咋咋呼呼的，涂思颖进来了。
顾洛浦抬眸看了眼，微笑着点点头。
涂思颖穿着一条露肩长裙，一头长卷发铺散在脑后，是个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姑娘。
“来了？”
“是呀。”
涂思颖笑着走近，“我爸昨儿刚回国，让我带点东西过来，都是对您身体好的，您可得好好吃。”
“嗯。”顾洛浦道谢，“让你爸爸费心了。”
“哪里的话？”涂思颖笑着摆摆手，“您是长辈嘛，我爸孝敬您还不是应该的？”
哪里是什么应该？
顾洛浦清楚她的心思，追了西程有一两年了，热情不减。
正说着话，玄关处传来动静。
涂思颖眼睛一亮，“是西程！爷爷，西程来了！”
顾洛浦愣了下，这是光听脚步声，就知道了？这丫头，对西程是真心一片啊。
果然，进来的当真是顾西程。
顾西程一早出了澜湾，处理了点事，没其他事了，便想来看看爷爷。
没想到，一来就见到了涂思颖。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来看爷爷也不许吗？”
涂思颖佯怒，“我是来给爷爷送东西的，是爷爷的客人，你不能轰我！”
顾西程失笑，“我不过问问，哪个字在轰你？”
“不轰我？”涂思颖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
顾西程看向顾洛浦，“爷爷——你是爷爷的客人，爷爷要留你，我哪有资格拦着？”
“太好啦！”
涂思颖高兴的蹦了下，抓住顾洛浦的胳膊，“爷爷，您听见了吧？这是他说的！我留下来，多陪陪您，好不好？”
顾洛浦看了眼孙子，拍拍她的手，“好啊，那就留下来，正好，一会儿陪爷爷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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