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技术发展不均衡，信息传播也很慢，别的地方灵府也管不着，至少在楚邑县这地界里，她还是想全面普及一下农业技术的。
这一下报名的人特别多，要知道对庄户人家来说，一件农具可是很贵的。
一孔锄头，上等的要五十五文，次一点的五十文到四十五文不等。
一柄三斤重的斧字，上等的一百一十文，次一点的一百文到九十文不等。
一张钢镰，和一孔锄头价格相仿。
能有一套齐备农具的人家并不多，所以大家踊跃报名，生怕轮不到自己。
但肯定是相当一部分人都没能借到农具。
作为农事培训班项目的负责人，灵府对大家表示培训班是个长期活动，后续还会有农具借给大家，名单就会优先给到之前就积极参加培训班的人。
这样一来，即使这次没有借到农具的人也纷纷表示要参加培训了。
灵府望着大家争先恐后的样子，十分满意。
唯一的问题是，下一批订做农具的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凑够。
唉，要是怎样能发笔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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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家外面蹲守了十多天，程瑞已经没脾气了。
这个蒋县丞简直好比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躲在家里称病。
程瑞有些饿了，从怀里掏出干粮啃了两口。
就在这时，蒋家正门一侧的角门开了，程瑞赶紧把干粮塞回去。
只见一个穿着短打褐衣的粗使仆人带着草帽从里面出来。
程瑞便不在意，目光松散地看着那仆人走远，可看着看着他觉得不对了，他是习武之人，平素习惯性去看每个人的走路姿势。
这人的走路姿势有点眼熟啊！
程瑞心中一动，便跟了上去。
等到合适的地方，程瑞抄道绕道那人前面，转身和他走个碰头，这一下他刻意去看对方的形容。
这一看之下便认出这人就是蒋县丞！
虽然他改变了胡子的形状，脸涂得蜡黄，可那双眼睛露出的精悍之色是假不了的。
程瑞心中激动，立刻尾随而去。
……
带着对发财的极度渴望，灵府回到了内衙。
她一回来便感到身边有一双眼睛，比她求财若渴的眼神更加闪亮——那是阿云期盼的眼神。
哦，对了，自己答应要考察她的。
那意味着要给她一点事情做。
可做什么呢？
灵府想了想，对她道：“你有读书认字，是吗？”
阿云忙不迭地点头。
灵府道：“那好，明天我会挑几分东西回来给你看，若你能看得明白，咱们再说后面的。”
阿云立刻应是。
这可让英女忐忑急切起来，不知道灵府和阿云打什么哑谜，还有种自己被隔离在外的孤立感。
英女性子不似阿云，较为憨厚本分，心里急，可嘴上又不敢问，在一旁便有些手足无措。
灵府看见英女脸上的不安，拍了下脑袋道：“英女，有件事要和你说。”
英女期待地张了张嘴，赶忙点头。
阿云淡淡地瞥了英女一眼，垂下了眸子。
灵府道：“接下来的时间我可能会很忙，有很多事情做，你愿不愿意帮我的忙，和我一起做些事情？”
英女用力地点头，急切地表示：“英女愿意！”
灵府笑道：“那就好，不过我还没有具体想好什么事，只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当然，忙不会白帮，这些都算作你自己的功劳，届时我会帮你向县尊求个恩典，看能否酌情放了你的身契。”
英女与阿云不同，虽然是县衙买回来的，性质却是私奴婢，理论上还可以拿钱赎身。
英女一听，激动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灵府不解：“你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英女忙道：“英女愿意跟灵府姑娘做事，可是英女不想离开内衙……”
闻言，灵府很意外，阿云则翻了个白眼。
英女嗫嚅着：“婢子在内衙吃得饱，穿得暖，住得也很好，外面都是兵荒马乱的，我、我情愿在内衙一辈子。”
灵府：“……”
英女的表态虽然意外，仔细想想却在情理之中。
英女本是庄户人家的女儿，过得日子就苦些，又亲身经历了叛乱，看见了外面世界烧杀抢掠的残酷，逃难中又差点饿死。
被卖进内衙后，和亲人了断了音讯，对阿云来说外面的世界没什么留恋的，虽然在内衙行动受困，可至少衣食无忧，每一天都踏实安全。
内衙解决了英女的基本生存需要，且她不像阿云，没有过过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生活，也没有接受过官家小姐的教育和与之匹配的眼界，所以对英女来说，内衙的生活是她生活质量最好的一段经历。
但她依然愿意帮灵府，因为她数次看见灵府对着那些文书研究，心里羡慕得不得了。
她觉得钻研那些东西的灵府全身都在发光，她没来由地崇拜那种感觉。
她阿爷曾说，读书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们一肚子学问，可以上到朝堂给天子效命。
她觉得灵府是她见过最厉害的女子，她能对着那些难以分辨的文字一看就是一下午，能与县令侃侃而谈，这是多了不起的女子啊！
她哪怕跟着学那么一点点，也足够骄傲了！
可是……她犹豫地看了一眼阿云，弱弱地道：“我想跟着姑娘做事，可是我不识字……”
在这屋里的三个女子，灵府识字，阿云识字，只有她不识字。
特别是灵府和阿云刚才的对话，让英女顿时觉得自己又矮了一截。
看来灵府姑娘要的是能读书识字的那一款啊。
灵府真诚道：“不识字可以学，英女你愿意学吗？”
英女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亮：“婢子愿意！”
阿云在心里又翻了一个白眼，英女十七岁，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开蒙不嫌晚吗？
就听灵府道：“那你从现在起，就跟着阿云学认字。阿云，你们得闲的时候教教英女，这算给你的第一桩事。”
阿云闷闷地道：“是。”
这算怎么回事？她费尽心力铺陈，才从灵府那里争取到的机会，英女却没怎么费力，转眼就得到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她的第一桩差事，居然还是教那个蠢笨的英女识字！
这让阿云很是不平，昨天从灵府那里感受到的善意，也被她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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