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莱恩眼中灰雾翻滚。
待到眼中灰雾散尽，莱恩只听到周围一阵喧闹人声，中间夹杂几句咒骂声。
这不是出租车内！
莱恩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到熟悉而久违的声音：
“我儿子死了。”
眼前老者依然那么不苟言笑，一身衣物风尘仆仆。
而在两人之间则是升腾的烟雾。
“我说，我儿子死了！”
老人重复道，加大了音量，迎来周围人一阵侧目，
然后，莱恩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的语气：
“所以呢？”
莱恩瞬间瞳孔紧缩。
他知道这是哪了！trip118.com
这是铁与火酒吧，老亨利第一次约见自己的地方，自己这是回到了第一次和老亨利见面时的场景！
科鲁伊斯这是让自己在梦境中重温当时的场景！
然后……
莱恩便见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重复当日与老亨利交谈的场景。
该死！
似乎即便是在梦境里，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让一切按照自己下意识的行为进行！
科鲁伊斯的能力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莱恩一边心中呐喊，一边紧张而无力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很快，老亨利说完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开始请求莱恩帮忙查案。
莱恩也看着自己一如当日，第一反应便是企图敷衍了事。
“好。可是这里有个问题。我不直接参与案子的话，就只能暗中调查。我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查出来什么结果。”
老亨利的声音紧随其后。
“不....你会查出来的。”
“我听说你在这儿干的很不错。这里的人也很尊敬你。”
“你在这是前途无量的莱恩警官。你现在过得很舒服。”
“而我不过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老头，你知道的，老人年纪大了，一旦受了刺激，情绪容易不稳定。”
“一个情绪不稳定的老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至于下面，就是图穷匕见的环节了。
老亨利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作为把柄威胁自己。
不行！
决不能让接下来的剧情发生！
科鲁伊斯一定正在某个角落偷偷观看着！
决不能让老亨利后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莱恩心中呐喊！
而伴随着他的呐喊，老亨利的周围空气荡起了一层无形的涟漪。
最后，老亨利还是在莱恩绝望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你也不想我把你当日拜托我的事情，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吧。”
“或者……你想告诉我，你真的就想在罗恩市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待上一辈子？”
老亨利用的还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讨厌语气，脸上依旧是那副死人脸，
但……
对话变了!
原本场景中的对话不是这样，当日的后面一句明明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老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也许某一天...他会帮一个记性不太好的年轻人回忆起一些事情。”！
是自己刚刚的心中呐喊让梦境中原本应旧日重现的一切改变了！
并且是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改变！
接下来的剧情进展，则一如当日，莱恩最终因为老亨利的威胁答应了他的请求。
只是……这次的威胁内容从威胁曝光莱恩的真实身份，变成了威胁不再为莱恩回约克城出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鲁伊斯的术法绝对没这么容易破解，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强大的执念，改变了梦境中的记忆？
莱恩看着“自己”继续和老亨利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判，心中却尽是疑惑。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身后的角落，有一个带着兜帽的人正坐在后面的桌子上，一人独饮。
而在原本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男人抬起头，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脸庞的轮廓，那是一张两颊瘦削的脸庞。
“看样子，这家伙没有撒谎，他真的是因为希望老亨利在后面操作，帮他重回约克城，才愿意冒风险查案的。”
科鲁伊斯喃喃自语。
而在他身边的酒柜橱窗上，在灯光照耀下，倒映出酒吧内的一切。
而如果科鲁伊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橱窗中的酒吧空空荡荡，只有莱恩一人，
原本他坐的位置在玻璃倒影中是一团黑雾，
最显眼的是……
橱窗倒影里莱恩的眼睛是红色的……
接下来又是迷雾翻滚，莱恩当日与斯嘉丽一同解剖尸体的场景、侦破德雷斯特案时的场景、与老亨利最后一次相见时的场景一一重现。
这些场景都来自莱恩记忆深处，几乎还原了事实，唯一区别就是……
在所有关键环节，进展内容都相较事实，根据莱恩的意志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终于……
结束了最后一个场景之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莱恩眼中恢复成熟悉的出租车内。
面前的科鲁伊斯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科鲁伊斯队长，刚刚是？”
莱恩皱着眉头问道，脸上满是不快。
“莱恩先生，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为了最大程度达成调查结果的真实性，所以我不得不挑在你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买找你进行突击调查。我向你保证，这次是真正的最后一次讯问，也是最重要的一次。”
科鲁伊斯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的表情。
莱恩其实对此不以为意，毕竟他很清楚，现在科鲁伊斯看到的都已经是他扭曲过的真相，所以科鲁伊斯的态度并不会触怒他。
但为了更好的扮演眼前这个被突然袭击的角色，莱恩还是佯作发怒道：
“这就是逐日者的独特询问方式么，这真的很不……绅士。”
科鲁伊斯没有接茬，只是笑道：
“好吧，莱恩警官，我们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经过这两次讯问后得出的结论么？”
莱恩听完心头一紧，但还是故作无所谓道：
“不，我一点不好奇。因为，我很清楚，我没有任何问题。”
出乎莱恩意料，科鲁伊斯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是的，通过刚刚在你梦中的场景重现，你的表现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和你所说的保持一致。”
“但……”科鲁伊斯忽然话锋一转，然后语气变缓道：
“可坏就坏在……你表现的太坦陈了。”
莱恩愣住了。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在这之前，你应该并不清楚我能梦中求证的手段，所以你对于我的突然入梦应该是毫无准备的，你也不知道我能用其他手段印证你的供词。”
“那么……你在接受讯问的时候，心态应和正常人一样。”
“可正常人在接受问讯时，即便真的毫无问题，他也不会完全如实回答。”
“人是复杂且多疑的，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他总会不自觉怀疑自己哪里是不是有纰漏，反映在回答上，就会在一些他觉得存疑的细节上撒谎。”
“按理说，你也应该一样。可偏偏……你的回答和我在你梦境中看到的分毫不差。”
说到这里，科鲁伊斯叹了口气：
“要不是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查过了你身上的灵能，确认了你只是个普通人，不然我真得怀疑你是个灵能强到可以扭曲梦境意识的高阶超凡者。”
“嗯……是的，虽然我觉得这件事上还存在重重疑点，但基本上……在我这里，你的嫌疑基本上排除了。”
虽然得到了科鲁伊斯的无罪证明，莱恩脸上却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表情。
莱恩皱着眉道，淡淡问道：“灵能检查？”
该死！
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给自己做了检查，简直防不胜防！
“好啦，好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某种意义上，大家都是同行，你应该能够理解的。有时候嘛，破案子就需要用些非常手段来查明真相。”科鲁伊斯摊了摊手，一脸无赖。
“既然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那有些事情也可以告诉你了。”
说完，科鲁伊斯扬了扬左手，露出了中指上的戒指，
“这其实是个封印物，但是属于比较低级的那类，功能比较鸡肋，就是探查灵能，以及捕捉灵能痕迹。我刚刚就是在咖啡馆，趁你不注意，使用它对你进行了查探。”
说到这里，科鲁伊斯又不自觉叹了口气，“说起这个戒指，我就又想起那个小亨利案了。幸好老亨利已经死了，不然估计他还会拖着你在这个案子继续纠缠下去，这可是个大麻烦啊。”
“大麻烦？”莱恩不解道。
“是的，很大的麻烦。”科鲁伊斯说完点了点头，“我之所以会说这个，是因为我在查看尸体时，也使用了戒指，对尸体的灵能进行了检查。”
“通过和斯嘉丽的共同分析，我们一致认为这个凶手不简单。”
“一个同时掌握多个途径力量的超凡者，哪怕他只是个序列八的超凡者，都注定了这一定是个麻烦的家伙。”
“毕竟……很多时候，一个人的麻烦程度并不和他的序列高度成正比。多途径，往往就意味着多样的手段，很难被针对，也意味着他会拥有远超他序列的战斗力。”
“所以，我才会说……老亨利的死，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情。虽然，这么说，可能不道德，但事实确实如此。”
听到科鲁伊斯的话，莱恩的心不禁沉了几分。
这怎么会是件好事情呢。
老亨利是死了，他也确实不能再威胁自己帮他办事了，但是他把锅甩给自己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跟菲尔顿说阿努比斯之眼就在自己手上！
莱恩低下头，尽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然后装作好奇道：
“可我记得，斯嘉丽说过，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兼具多个途径力量的。”
“你也说了这是大多数情况。”科鲁伊斯听完没好气道：“理论上，一个人身上确实是无法兼具多种序列的。但是也并非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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