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梁岑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家的祖父双手一摊，身体往前一倒，脑门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
“古大……”
很巧的是，老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古泽打断，“起来。”
“但……”
“我让你起来。”
听到古泽的话，老人颤颤巍巍地被梁岑扶了起来，表情紧张，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先出去，”古泽冲着梁岑摆了摆手，“有些事情，我和你祖父单独聊一下。”
梁岑此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在她心目中地位最高的祖父，居然毫无征兆地跪在了一个男人的面前，甚至还在给他磕头。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岑，先出去，然后把门关上。”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用自己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盖在了梁岑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背上，“听话，没事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梁岑对自己祖父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她扭头看了符渊一眼，随后转身走出医馆，顺带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古大人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还望古大人恕罪！”
老人连自己的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将视线放低，除非是古泽亲自开口，否则他都不敢让自己的视线和古泽齐平。
一旁的符渊剥开桌面上的瓜子壳，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古泽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从京城来的路人吗？他怎么称呼你古大人？”
老人听到符渊这没大没小的话，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古泽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有幸得到过皇帝的召见，又碰巧被梁大人看见了，所以他误以为我的身份也很尊贵吧，你说是吧？梁大人？”
这梁大人三个字吓得老人又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但古泽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要是再不配合，老人估计之后自己的养老生活可能就不会再那么顺利了。
“对，对……”老人艰难地抬起自己的视线，带着几分畏惧地和古泽以及符渊的视线相接，“以前是曾有幸在宫中见过古……古泽阁下，看起来应该是我误会了什么。”
你们两个是把我当傻子来骗是吧？
符渊也不计较，继续往自己的嘴里扔瓜子仁，“你们聊吧。”
古泽看着老人，“梁大人……不对，你现在应该退休了吧？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直呼你的名字吧？”
“当，当然不介意。”
“梁如峰，对吧？”古泽的声音听起来还比较平静，“我听说，符兄有一个徒弟，想要考进太医院，是有这回事吧？”
符兄？
梁如峰心都揪了一下，看向旁边的符渊，完全不知道他和古泽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是有这回事。”
古泽点头，“我又听说，好像你们梁家准备为其写一封推荐信，但前提是得让符兄和他徒弟分开，是这样吗？”
梁如峰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看起来就像是被父母追问过错的孩子一样，“是，是的。”
“我没记错的话，太医院的考核相当严酷，入选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你梁家的推荐信，难道有这么大的把握，一定能把那孩子送入太医院里面吗？”
梁如峰连连摇头，“不敢，梁家从未许诺过这种事情。”
古泽的眼神犀利了起来，“那，你有坦白过这种事情吗？”
“这……”梁如峰完全不敢去对视古泽的眼睛，“并未坦白。”
梁如峰知道古泽是什么身份，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撒谎，甚至是在公堂上，对审讯自己的官员撒谎，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是他绝对绝对不能撒谎的。
一个，是当朝皇帝。
另外一个，就是古泽！
不是说古泽的身份和皇帝相当，而是在古泽面前，一旦撒谎，就等同于在皇帝面前撒谎！
在这种情况下，连隐瞒实情，都是重罪！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谈了的吧？”古泽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梁如峰低头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我会向符渊以及其弟子坦白实情，并且让他们斟酌是否要做出这份选择的。”www.trip118.com
古泽打断了他的话，“不，他们不需要做选择。”
闻言，梁如峰抬头，有些困惑，“这，这是为何？”
“推荐这种事情，我来……应该也可以吧？”
这句话听得梁如峰直接怔住了，古泽亲自推荐？
古泽的推荐和自己的推荐信，那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以前在宫里时，给太医院的部分人提供过一些便利，所以现在人家才愿意因为自己的推荐信免除一些分数。
古泽推荐的人，不管太医院的意愿怎么样，他们都得收！
别说是考试了，就算对方真的去考试，而且还考了个零分，他们太医院也必须收人！
梁如峰有些不可思议地将视线投向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符渊，他完全不明白，身为一个穷乡僻壤的普通乡村医生的他，是怎么能和古泽牵扯上关系的，甚至能够让古泽亲自帮他推荐一个人进太医院。
“抱歉，恕我多嘴，”梁如峰试探着询问道，“二位之间的关系……我有些好奇……”
符渊看了一眼旁边的古泽，古泽也看了一眼他。
符渊沉吟数秒，眉头一皱，“我算他义父？”
“咳咳……”古泽差点儿被茶水给呛死，伤口也因为身体的抽动而渗出一些鲜血。
梁如峰脑子直接宕机了。
义……义父？
符渊是古泽的义父？？
见二人的表情不对，符渊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嘛，救了他的命，就相当于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算是再造父母，称一个义父应该不成问题吧？”
古泽有些无语，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他。
但听到符渊的这句话，梁如峰基本也能推测出来，是符渊救了古泽的命，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种关系可远比一般的“朋友”要不稳定的多，因为救命恩人这个头衔，二人的关系完全是看被救命的那个人的道德水平。
要是被救命的人道德水准高，那对自己的恩人肯定是百般感激。
要是道德水准低，那背后捅一刀也是很正常的。
古泽，自然就是道德水准高的那种人，不然也不会答应帮助符渊将絮央推荐进太医院的事情。
“明白了，”梁如峰差点儿习惯性地跪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鄙人会安排妥当，不劳古泽阁下费心了。”
喝了口茶，古泽连看都不想多看他的一眼，“知道就好，至于今天有什么事情该说，有什么事情不该说，你作为宫里的老臣，应该也知道吧。”
“我明白。”
门外，苦苦等待了这么长时间的梁岑见医馆的大门被人从内部推开，当即上前，扶住了步履蹒跚，险些跪在地上的梁如峰，“祖父，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先回家，”梁如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现在他的背后已经被虚汗所浸湿，刚才他所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先让我回去，和你爹交代一些事情。”
梁岑一边扶着梁如峰朝着梁家的方向走去，一边不忘问上一句，“祖父，那位姓古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梁如峰脑海之中回忆起了古泽的脸，以及他腰间的金龙腰牌。
“你知道，当今大夏的皇上已经很少管理朝政，但他依旧对这个世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一清二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梁岑答道：“您和我讲过，皇上得了神仙的大智慧，独立宫内的官员设立了密探，作为他的眼线在大夏游历，是吧？”
梁如峰点头，表情还有些惊魂未定。
“那位古泽，就是皇上设立的密探之中，唯一一位金牌密探，是当今整个大夏，最接近皇上的几个人之一！”
——
PS：金牌密探这个梗是我取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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