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面对面坐到餐桌旁。
其实,温澜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为了照顾江景辞的情绪,还是硬着头皮拿起碗筷吃起来。
“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江景辞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这么可口的饭菜,可比外卖强多了。”她挤出抹干涩的笑,“你一个大男人,厨艺把我秒成渣。”
“熟能生巧,做的多了,就有经验了。”
江景辞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还藏着其他意思,忙转移话题,“江冠这孩子快意恩仇,从来不懂得掩饰内心的想法,刚刚太冲动了。”
“今天不怪江冠。”温澜拿起勺子替江景辞盛了碗海鲜粥,“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江景辞眸色幽深,凝视住她:“你是知道的,对你,我从来就不怕麻烦。”
“你慢慢吃,我去外面喘口气。”温澜走出客厅,去了院子里。
江景辞的目光,从温澜纤细的背影落到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上,凉薄地笑了声。
待到温澜的脚步声远去,他在手机上找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拨过去。
很快,里面传来安臻不明就里的声音:“江先生,是不是我定的玉佛到货了?”
“谢太太。”江景辞嗓音沉冽,“该努努力,好好管一管你先生了。”
“什么意思,不用和我绕弯子,直说就是!”那头的安臻立马带了十二分的谨慎。
“不要再让谢先生缠着温澜了。”江景辞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儿?”安臻的声音透着想管又不敢管的愤怒。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谢太太以后还是多上点心吧。”江景辞结束了通话。
现在温澜对他态度不明,如果与谢宴声直接撕破脸,他感觉很掉价,只能借力打力,用安臻挟制谢宴声!
温澜从客厅走出来没几分钟,就拨了谢宴声的电话。
连着三次,谢宴声都不接。
第四次,手机中才传来谢宴声清冷的嗓音:“不陪着你的江先生,和我打电话做什么?”
温澜深呼吸,“谢宴声,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隔三差五来我面前刷存在感,有意思吗?”
“有了新欢,就把旧人给忘了?”谢宴声幽幽笑起来,“江景辞被烫伤,你还真踏马的紧张!做谢太太的时候,怎么没这样紧张过我?”
“我和你就事说事,你鬼扯以前做什么?”温澜怼道,“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少来我面前恶心我!”
“每天见不到你,这心里就兵荒马乱的——”谢宴声忽然用正经的口气,说了句很不正经的话。
“别!你还是去想你的谢太太吧!”温澜知道再掰扯下去,他只会越发没个正行,索性结束了通话。
她站在江家的院子里,看向隔壁空寂的院落。
枯黄的杂草,紧闭的房门,处处透着破败,没有一点人气儿。
这里曾经是沈毅父亲的私宅,年前听沈毅说已经易主,真不知道被哪个大佬收入了囊中?
两座别墅只有一墙之隔,江宅的院子整洁有序,一棵迎春绿意莹然,处处彰显着男主人的稳妥。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折返回客厅。
看到江景辞在用左手收拾餐桌,她忙撸起袖子走过去,“我来洗碗,你去歇会儿吧。”
“别动手了,用洗碗机就行。”江景辞不忍心累到她,提议。
她把所有碗筷放进水槽,“用不了多少时间,还是我来洗吧!”
江景辞后退到饭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她微卷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原本宽松的连衣裙因为系了围裙,把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勾画得越发勾人。
很快,一堆干净的碗盘,被温澜手脚麻利地堆放在橱柜的台面上。
江景辞默默看着她,心中生出种错觉——
房子里多了个女主人。
这种错觉在他心口纠缠,明知是虚幻,却还是令他欣喜,令他抓狂。
温澜早就感觉到江景辞的目光凝滞在她身上,为了避免尴尬,解开围裙故意没话找话,“我都忘记问你了,前阵子被盐酸腐蚀的伤口愈合了么?”
“愈合了。”江景辞边说忙拿起茶壶去煮茶,“我这边有果茶,补气安神的,你走的时候带上两盒。”
“好。”出于愧疚,温澜这次没有和江景辞唱反调,又问:“你后背上有没有落下疤痕?”
“或许有吧。”江景辞把茶壶的电源打开,一脸不以为意,“我是男人,才不会在乎这个。”
他说的云淡风轻,温澜却听得堵心。
说到底,但凡他后背和右手上留下疤痕,她都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越想和江景辞划清楚河汉界,却越是事与愿违。
一次次阴差阳错,把两人越绑越紧。
李大仙曾说,她这些年命格中的偏官会越来越强,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江先生了?
她苦涩地笑了声。
“在想什么好笑的话题,可以分享一下吗?”江景辞也怕冷场,边从餐边柜里取茶盏边问。
她敛起笑容,“还真没想什么,就是莫名想笑。”
江景辞忽然想起件事,“前几天那个玉镯确实是失手了,真的抱歉。”
“那是沈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温澜没有瞒着他,无奈地说,“碎了就碎了吧,碎碎平安。”
“这些年我倒存了几只水头不错的玉镯,本想赔你一只,但和沈妈妈的遗物比起来,肯定入不了你的眼。”
江景辞看似唇角带笑,但话音中也是带了刺儿的。
温澜故意看了下腕表,凝眉,“下午还有一堆订单等着我,我要回tt了,你记得按时涂药。”
“果茶都煮好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喝完再走。”江景辞忙挽留。
温澜硬着头皮拿起已经沸腾的水壶,先为江景辞倒满茶盏,又为自己满上。
江景辞端起茶盏,未语先笑,“听说你起诉谢夫人的官司快要二审了,有没有找到靠谱的律师?”
“最近事儿太多,用的还是一审的律师。”她惆怅地叹气。
一审的时候她在f国进修,回来就是季敏心去世,哪有心情在找律师上下功夫!
“我上京那边有个律师朋友,从业以来胜诉率很高,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考虑一下。”江景辞从抽屉中拿出张名片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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