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西格丝的语气有些怅然。
她看着颓废的维克，思绪仿佛回到当初。
一年时间的学习和历练，现在的她已是巫师学徒，但当初让她至今都难以释怀的惊艳少年，如今却还是凡人。
躲在桥洞下面苟且度日。
不过她今天来不是嘲笑维克，她只是想看一眼曾经的故人。
维克说道，“有事吗？”
“里维斯死了，一个月前，奥贝尔叔叔也死了。
昨天，家族捎来信件，我的父亲因为心脏不适，睡着后再也没有醒来。”
西格丝的声音很平淡，但还是难掩悲伤。
这些事情，如同她第一天上课时，一级巫师艾索斯教导的那样，巫师世界有一条无人可以撼动的铁律。
等价原则。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对等的代价，无人可以逾越。
她在巫师道路上的天赋之强，优差不足以评价，套用艾索斯的原话，黑塔学院成立数百年来没有第二人。
但从她踏上巫师道路的那一天起，她身边一直都在死人，那些关心她的，爱护她的，都在离她而去。
仿佛这一切就是她需要支付的代价。
里维斯是当初那个询问过维克的年轻骑士。
奥贝尔现在的样子，维克如果没有猜错，西格丝必定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人体改造到这种程度。
一般的缝合师做不到。
缝合师属于巫师六大职业之一，知识体系对应生死领域。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缝合师，光有天赋还不够，从业者需要精通生死领域有关的数个学科，还有一些其他门类的交叉学科。
解剖学、生理学、药理学、制药等等。
在巫师职业这件事上，维克有计划晋升到巫师学徒后，向炼金术师的方向发展。
以此赚取魂石，为今后的学习积累底蕴和资源。
细微处足见真实。
西格丝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只为奥贝尔可以多陪伴她一段时间。
侧面来说，这个女孩是一个念旧的人。
不过。
上一世数千年岁月的洗礼，维克追求巫师真理的内心坚如磐石，外物很难撼动。
直视女孩的眼睛，维克说道，“节哀。”
西格丝微微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我在精神体中构建出第一个知识体系，晋升到巫师学徒。https://www.trip118.com
所以，我在黑塔学院有自己的实验室，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女孩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只要维克开口。
她一定会向教导处申请，让维克在她的实验室工作，不至于每天在这里睡桥洞。
但维克的方向清晰而坚定，他不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低收益的工作上。
直言拒绝了西格丝的好意，说道，“我现在很好。”
见维克油盐不进，西格丝显然有些失望，因为这不是那一夜她认识的那个野心勃勃，隐而不发的少年。
但她没有强求，而是从炼金戒指里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递给维克说道，“这是我这段时间学习的心得。
你先不要拒绝。
一年前车队来到学院的路上，你照顾过我，这是你应得的。”
维克对此颇为惊讶。
对一名巫师而言，心得和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不可能免费的交给旁人。
不过。
这一次维克没有拒绝。
他不会因为自己上一世是六级巫师，就轻视一个巫师学徒在学习知识过程里的心得。
相反。
维克对此很重视。
而且以他的人生阅历，不难看出，西格丝这次来是在和自己告别。
他双手接过西格丝递来的笔记，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西格丝。”
女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维克，转身离去。
其实她还想说一句话。
在这之后，她会离开学院很长一段时间，希望维克拿到笔记后，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可以以巫师的身份再次见面。
但话到嘴边，西格丝没有说出口，她认为这样的说辞，可能会伤害维克的自尊。
西格丝走后。
维克席地而坐，翻开对方送给他的笔记。
里面的知识和心得，因为本身具备一定的能量，所以需要用到特别调制，具有相应神秘特性的墨水。
笔记本纸页泛黄。
西格丝的笔迹秀美柔和。
饱满的墨色文字表面，暗紫色能量脉冲高频流动。
里面记录着西格丝是如何从零开始，构建出一个冰霜巫术知识体系的心得。
因为里面使用到大量的创造领域的知识。
绝大部分维克无法记忆和理解，但西格丝很好的利用了热量会在不同物体里传导的特性。
通过抽空一个区域内的热量，从而凝结出冰霜。
这个过程和变化领域里物相之间的转换不同。
创造领域的知识是反常识的。
这个过程是热量从低温物体向高温物体的流动。
西格丝可能知道维克的天赋暂时无法理解创造领域的知识，所以晋升巫师学徒后，她还留下了一些学习炼金术的入门级知识。
炼金术师作为巫师六大职业之一，对应变化领域。
炼金术的入门级知识虽然无法用来构建巫术，但可以提升维克精神体的能量强度。
增强实力。
笔记里提到的是基础炼金戒指的制作方法。
饱含两个学科：冶金、秘文蚀刻。
炼金戒指则是巫师世界最常见的储物装备，根据使用材料的不同，制作者知识底蕴的强弱，内部的储物空间大小不同。
如果有西格丝的笔记作支撑，到时维克出售炼金戒指时就算有人怀疑他炼金学知识的来源，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解释。
收好笔记。
维克去学院的餐厅吃过饭后。
他计划在学院采购一批物资，然后在野外秘密晋升巫师学徒。
因为晋升巫师学徒的过程里，精神磁场会不受控制。
一个无人问津的流浪者突然晋升巫师学徒，很难不让人想到，维克的身上隐藏有强大巫师的传承。
维克深知学院里人心复杂，他也没有过硬的身份背景，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很不安全。
采购物资的钱则是亚伦看望他时留下的。
三枚掺铜的金币，足够了。
两个月后。
距离黑塔学院一百公里外的无人山区深处，巫师突破时的精神磁场化作可以扭曲万物的可怕旋涡。
维克四周数米范围内的物质或是熔融，或是风化。
随后。
一切归于平静。
用时一年三个月有余，维克成功晋升到巫师学徒。
他捡起地上的一截枯枝。
在没有任何引火物的作用下，枯枝自发的在他手中开始燃烧，火焰声呼啸。
这一年，维克十八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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