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
“查，肯定是要查的。”
“但必须慎重。”
局长办公室，孟德海听了汇报之后，内心也很激动。
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沉思了一番之后，转过身来说道。
“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我同意立案，可经济调查最好还是放一放，这里面牵扯太深了，肯定有来自上面的阻力，没那么容易的。”
“只能从凶杀案入手，慢慢的挖。”
“等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才能确保最大的收益你能明白么？”
林灿听了，也只能点头。
这一点妥协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段时间，他跟孟德海的关系突飞猛进，基本统一了战线。
有什么话，都可以明说。
不需要藏着掖着。
“那好，孟局，经济案就只能你来抓了，我先把王海案的卷宗翻出来，重启调查，徐江呢，能借这个机会把他重新拘捕么？”
很遗憾，徐江还是放出来了。
游艇赌博案，他摘得很干净。
再加上柴敏的死无对证，黄翠翠案也跟他扯不上直接关系。
只关了21天，批捕不成立，今天早上就放出来了。
而林灿呢，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停的抓人，却始终无法坐实新的证据，再加上检察院那边插不上手，就没顾得上管他。
“恐怕很难”
孟德海摇头道：“疯驴子是通缉犯，他的证词可信度不高，不能作为证据使用，重启王海案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太贪。”
“不过呢……”
孟德海又话锋一转的说道：“徐江放出来了，搞不好是件好事，他儿子失踪了你听说了么？”
“啊？”
听到这句话，林灿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瞬间，遍体生寒。
“他儿子失踪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德海背着双手：“具体时间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其他的你就不要问了，总之对我们有利无弊，多盯着一点白江波，他们这两天肯定会搞出大事情。”
“好，我会注意。”
林灿火冒三丈，根本就没心思再说其他的。
连立案都没顾得上，出了办公室便直奔停车场，一脚油门朝着旧厂街开走，闹市区开到了八十迈，连闯两个红绿灯。
开到菜市场的街口，心里这股邪火也压不下来。
原地掉头，开回去几百米，在一家相熟的诊所门前停了下来。
“王叔啊，有没有镇静类的药物，给我来一点儿。”
诊所的王医生，赶紧站了起来：“是阿灿啊，哪里生病了吗？”
“没病，就是有点情绪。”
林灿将皮包放在柜台上：“是这样的王叔，待会儿我要见一个朋友，可我现在很生气，你能给我搞点什么药么？让我稍微的冷静一点。”
王医生闻言一愣：“生气也不能吃药啊，有话好好说嘛，到底谁招惹到你了，就不能气头过了再去吗？”
“不行。”
林灿仍是摇头：“事情很急，你还是帮我开点药吧，我害怕等一下控制不住，会亲手打死他们。”
王医生有被吓到，再看一林灿的脸色，发现他脸都黑了。
也不敢再说，转身从药柜里拿出一片安定，掰下了1/4的量，外加水杯递了给他。
“那你吃点安定吧，应该能管用，休息十分钟看看效果咋样。”
“安定，吃了不会睡着吧？”林灿问。
“不会，量很小，只有0.2毫克，可以缓解焦虑，应该有点帮助，不行我再给你找点精神类的药，但吃了对身体不好。”王医生不无担忧的说。
林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口便磕了下去。
王医生给他找了张椅子，让他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短短几分钟，令人奇妙的感觉顿时就上来了，效果竟出奇的好。
原本心里堵得难受，恨不得拿拳头去锤。
控制不了自己，一直在喘粗气。
很多年没这么生气了，气到肝都疼了。
高启强都没什么，可唐小龙这个家伙，一旦见面了，他肯定控制不住。
在暴怒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结果没几分钟，怒气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的心情，竟然莫名开朗，忽然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整个人还有点飘飘然。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是赶着趟的往里凑啊。”
林灿拍拍裤腿站了起来，发现视力都好了很多，头也不晕脑也不胀了，竟一身的轻松。
“强哥啊，我也算尽力了。”
“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我是真拉你不住啊。”
“这是你们自己作死，我也无能为力，好自为之吧。”
有那么一瞬间，林灿很想拍屁股走人。
不管不问，落得个耳根清净。
可上了车之后，却鬼使神差的，又原地掉头，开到了旧厂街的十字路口，透过车窗，看到街口的强盛房产中介。
一个礼拜之前，这家旗舰店就已经开张了。
店铺的总面积，达到了180个平米，三个卷帘门拉成一间，在林灿的授意下，已经换上了透明的玻璃幕墙，贴着满满的房屋来源。
价格，租金，房源地址，一目了然。
店铺中，打扫得一尘不染，摆了几张桌子，高启强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眉开眼笑的，正和几个顾客说着什么。
林灿猛的搓了下头皮，摔门下车。
走到门口敲了敲玻璃门。
“强哥啊，生意不错嘛，没有打扰到你吧？”
高启强一回头，略微有点吃惊：“阿灿，你不是去勃北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回了，中午和小兰吃了个饭，局里有事就回来了，顺路过来看看你们，没事你忙你的，我站一下就走。”林灿笑呵呵的说。
“小丽啊，快帮忙招呼一下客人。”
“快进来喝茶。”
高启强赶紧站了起来，热情的将林灿拉到了左边的休息区，这里放着一套沙发，玻璃茶几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功夫茶盘。
“不忙，我有什么好忙的，店里又新招了两个员工，我就陪一点大客户，招呼他们喝喝茶，其他的事情都有人做。”
高启强笑得很灿烂。
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撩起了西装的袖子，倒了满满的一壶水，放在小电炉上，拿出一个桃木的夹子，将倒扣的几个茶杯洗了一遍。
“喜欢喝什么茶，普洱还是铁观音？”
“要不试试陈皮呢？”
“你等等啊。”
高启强几步小跑到柜台上，拿了一个挺精致的铁盒子过来。
“来，尝尝这个，新会的陈皮。”
“隔壁的姜大爷给我分了一盒，平时我都舍不得喝呢。”
“你们当警察的，经常熬夜没胃口，烟也抽得多，喝这个正好合适，健脾化痰的，也顺便暖暖胃。”
林灿微笑着点头：“好啊，那我就试试强哥的茶艺。”
“等等啊，马上就好。”
看得出来，高启强很开心。
短短半个月时间，他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起早摸黑，头发乱糟糟的，又腥又臭的卖鱼贩子。
中介所开张之后，虽然才短短几天时间，可生意好得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租一套房子最低也能赚两三百块钱。
开业第一天，就租出去10套房子。
第一天的收入，便达到了3000多块钱。
以往他累死累活一个月，比不上现在一天的收入，另两家铺面也马上就要开张了，每天稳稳收入几千块钱。
现在的高启强，穿西装，打摩斯，开始像一个小老板了。
每天在店里陪客户喝喝茶，散散烟，搞好服务就可以轻松挣钱。
当然了。
他能有今天的顺风顺水，离不开林灿的支持。
之前，旧厂街也有两家中介的铺子，是白江波手下人开的，房东和租户两头硬吃。
林灿一句话，他们全都撤走了。
被他们顺利接手。
再说个最简单的，他们现在连营业执照都没有，铺子却开张了，居委会各方面，也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们麻烦。
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咸鱼翻身了，林灿再稍微关照一下，跟着城市的开发走，也能给他们拉不少业务。m.trip118.com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呢？
林灿无奈的摇头。
不多时，水也开了，高启强精心挑选了一番，摘了几片色泽金黄的陈皮丢进茶壶里面。
又从兜里掏出一盒20块钱的软玉溪，给林灿发了一根。
“不错啊，烟也上档次了，搞得不错。”
林灿接过，高启强又凑上一个都彭打火机，替他点燃。
高启强自己也点上：“面子嘛，有时候招呼客人，烟太差了害怕别人嫌弃，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抽的，诶，你今天看到小兰了吧，她还好吗？”
“还行，她挺好的，我也不想这么快回来的，可是没办法。”
林灿抽了口烟，淡淡的说道：“下午出了个人命案子，鱼塘里挖出来的，尸体都泡烂了，两个男的，接下来可不好查了。”
当啷。
高启强夹着茶杯的手，拿捏不稳，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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