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外培的事情刚敲定，实验关于竞赛生兼顾课内和培训的要求就开始改革。
原来只允许进决赛以后的竞赛生停课集训，今年直接改成允许有望冲进决赛的选手提前开始外培。
虽然实验一直是颂城乃至全省入决赛人数最多的学校之一，但它也一直没有专业的竞赛班。没走到集训队这一步，依旧要兼顾课内。比如桑榆他们备考决赛期间仍旧要参加年级重大考试。
因为在实验，如果年级排名不在一百名以内的话，是不被各种竞赛教室欢迎的。
零班本就是竞赛生孵化班，想在实验搞竞赛，首先得是学有余力的人。
稳定的课内成绩是前提，联赛奖项是必要，这之后才有进竞赛教室学习和外培的资格。这也是当初校长让桑榆考进一百名的原因之一。
听起来要求颇多，但实验在竞赛这方面还算比较开放。
桑榆他们决赛去京城，认识颂城一中的学生们，他们学校全科成绩过于优秀的学生，学校其实不建议参加竞赛，风险太大。
但实验不一样，比较支持学生们进行多方尝试。今年更是再进一步，将能参与外培的学生标准扩大至省级奖项。
这次物理和数学的培训在一个城市，报名人数又多，学校干脆包了大巴送这两科的竞赛生过去。
写作业小组里除了搞信息的宋晨奕和美术生易遥楚，全部踏上了前往隔壁省的这辆大巴。
由于高一生初赛尚未开始，高三生已退役，现在的竞赛班只有高二生。车上大部分是零班的，以及一小部分外班学生。
得益于有韩城这样的班主任，其实零班氛围一直不错，此时参加物竞培训的周正良便游走在大巴过道分零食给大家，顺便也问了那几个外班学生，他们倒也不扭捏，道谢接过。
看到桑榆上来，周正良直接塞了个小面包给她，“后面有两个的空位啊，你和沈禅去后面呗。”
其实周正良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常看见他俩同进同出，便形成了下意识反应。
但是的确有点别的意思的桑榆听了这话开始心虚打哈哈，“我和徐芷翘坐。”
在她后面一个上车的沈禅：“……”
他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周正良，见桑榆的确去找徐芷翘了，只好随便在一个空位上放下书包。同坐的男生先到，坐在过道，沈禅只好走里面去。
回头确认桑榆和徐芷翘坐在一起后，才落座。
沈禅的同坐男生支支吾吾看过来好几次，脸还有点不正常的红。
沈禅：“……”这诡异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终于在那个男生第四次看过来的时候，沈禅看回去，“何丰青，你有什么事吗？”
何丰青大概没料到沈禅记得自己，“大神，你记得我啊！”
沈禅心道他应该也没有脸盲人设吧，不至于给人留下相处了一个学期也记不住人脸的印象啊。
沈禅：“我们一个班的。”
何丰青点点头，“嗯嗯！我还以为大神你一个学期没来学校会把我忘了。”
毕竟他和沈禅只有高一分班那天说过话。是的，他就是当时坐沈禅旁边的学生。
“叫我名字就行，”沈禅又问了一次，“你有什么事？”
何丰青：“噢，没事没事，我就是看到你来参加物理竞赛有点激动！”
怕沈禅误会，何丰青解释道：“初三那年暑假的夏令营我也参加了，但你应该不记得我。我到现在都记得你一挑一个省的绝杀场景！”
沈禅的确不记得何丰青，但想起他说的事情了。
初三那年暑假，有个物理竞赛夏令营，很多以后走物竞道路的学生都会参加。算是为高一联赛做准备。
当时是各省选拔入营，这帮天之骄子几乎谁也不服谁，尤其是一些竞赛强省。
因为事实如此，竞赛强省的学生整体水平的确更高。
当年是苏琴第一次同意他参加比赛，沈禅以为那里会是他竞赛的起点，所以也很是意气风发。
面对某个竞赛强省指名道姓的瞧不起，当时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www.trip118.com
打当然是打不起来的，无非就是比比做题。
那个夏令营为了督促学生提高计算速度，专门定制了一批计时比赛桌。
就是一张桌子中间是个可以计时的钟表，学生分坐两头，同时按下计时器，谁先算完谁再次按下计时器，算胜出方。
那天是自主学习时间，竞赛强省来了十几个人，霸占了夏令营里所有的计时比赛桌，自己省的学生两两结伴玩的不亦乐乎。
其他省份的学生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迟来一步的沈禅了解清楚情况后，随手在书架上挑了本竞赛题，走到第一张桌子前，“玩个游戏？”
桌子上的两人愣了一下，收了题目看他，“玩什么？”
沈禅：“你们随机指一道题，看谁先解出来。我赢，你们把桌子让出来。”
那两人嗤笑一声，“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沈禅无所谓道：“随便你们怎么办。”
他们的动静吸引到不少其他省份的学生，没多会儿这个角落被人挤满。
由对方挑了一道题，计时开始。
这张桌子上就只剩下了“刷刷”计算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转着，周围的学生时不时低声交谈，有人赌沈禅赢，有人赌竞赛强省赢。
最后是沈禅率先拍下计时器。
彼时意气风发的少年站起，居高临下，却又没有任何骄傲自满的感觉，只是微笑着，再平静不过说一句，“我赢了。”
然后连挑七桌，干翻全场。
何丰青用一种“神往”的表情看向沈禅，“从那天起，每当我有写不出来的题目时，就会想一想你当时的身影。”
往事不堪回首，已经是个成熟高二学生的沈大神觉得自己当年很中二，于是他掩唇咳嗽一声，想假装忘了这回事，“是吗？”
偏偏何丰青全然没有意识到，还在喋喋不休地回忆。
这个时候，沈禅又想朝周正良丢眼刀。
好在车子很快驶入高速，加速飞驰，一车的人都被晃得晕晕乎乎的，全然没有了刚才仿若郊游的喧闹气氛。何丰青也不例外，闭嘴闭眼，需要休息。
耳畔终于清净，沈禅阖上眼睛小憩，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划开一看是桑榆。
【榆木脑袋】：小猫伸脚.jpg
沈禅弯了下嘴角，还知道来哄他。
【shen】：怎么了？
【榆木脑袋】：沈大神，摸摸你的口袋。
沈禅下意识把手揣进兜里，摸出来两颗薄荷糖。
【shen】：什么时候放的？
这薄荷糖是他怕桑榆晕车特意带的，明明上车前给她了。
【榆木脑袋】：你猜。
【榆木脑袋】：看你有点困？是不是晕车了，把窗户开开点吧。
沈禅微微一笑，回了条【不晕。】
他看看时间，距离加油站没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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