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陕州，黄河。
“号子声呢？”
戴着小帽子，在轰隆隆的河水背景声中，易武对着后面的人大喊道。
后方的工人们听到后前方易武工头传来的声音，对视一眼后，大家不免大声的喊起了当地的号子歌谣。而号子歌谣的响起预示着一天的工作即将开始了。
““岸上的大姐稀又稀，正值二八一十七，你若与我拜三拜，明年找个好女婿……喂号，喂号，喂号——”
走上高高的地台，前来视察黄河河坝修建的谭严凯的随从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歌？听起来颇有些节奏感啊！”
“长官，这是咱们河南黄河地区特有的号子歌谣，也称为船工号子。”
负责人易武豪气的回应道，他顺便还解释了喊号子的原因：“为啥喊号子？喊号子一个是心齐、力齐，提高精神，步调一致，这就是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
听着易武的话语，身穿旧衣服的谭严凯不由得点了点头。
工人们的精神十足，负责人的底气十足，干事人的热情十足。
仅仅是眼前看到的这些，谭严凯就知道：这次视察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慢慢的走下了高高的矮坡，对着一旁跟随着的易武，谭严凯开口问道：“工人们有没有什么需求啊？修建大坝有没有什么麻烦啊？”
易武亦步亦趋的跟着谭严凯，尽管他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官员，但是靠着自己的眼力劲，易武知道这肯定是个大官。
“长官，需求倒是没有什么的，我们有吃的，有喝的，只是我们最近有很多人都生病了，因此，能不能找几个大夫来看看病。”
回首望着随从人员，谭严凯点了点头，说道：“把这件事情记下来，之后你们要找医疗部的人协同协调，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上手摸了摸易武的衣服，发现棉花的料子还算足，谭严凯不由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只要前线的你们能够说出来，我们这些人就会去办的。
“就比如之前，有人说到，在这个天气中，干活是要棉衣的，我们才为你们配发了棉衣的。”
对着易武嘱咐一番，谭严凯就带着人前往下一处的工地了。
“工头，你说人到底是个什么官啊？怎么那么多人跟着啊？”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村里的三蛋，易武叱责一句：“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干活。干不完活，你等会就别吃饭了。”
其实在刚才的打听过程中，易武知道刚刚问询他的需求的人，他就是现任的河南西部区域的副执政官，谭严凯。
~~~~~~
1912年11月，领袖府。
“严凯啊，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你去河南吗？”
递了根烟，秦石璜敲着桌子缓缓问道。
左手端着任秘书刚刚送来的茶水，右手拿着秦石璜递来的云烟，谭严凯略带紧张的问道：“不知道，不过我刚才看报告，河南地区的态势似乎很不稳定啊！”
点了点头，秦石璜有点担忧的说道：“就目前为止，各地汇报上来的情况中，就属河南地区的局势最为复杂，也最为难搞。”
其实，相比于南方的湖南，湖北以及川省，河南的局势之所以混乱，是因为河南的行政机构的撤退以及今年大干旱的袭击。
对于湖南，湖北等地区，秦石璜的处理很简单。
毕竟从某个程度上来说，西南联合现在的繁荣有一部分还是湖南湖北的移民带来的呢！
因此，湖北和湖南，乃至后来的滇省等西南地区，西南联合都是很轻易的就可以接受管理的了。
而且由于西南联合的政治经济辐射，两湖地区的百姓对于西南联合的接受度也是很高的。
地域文化上没有隔阂，经济上也没有特定的划分，因此在湖南战役之后，整个湖南，湖北地区的管理都条条不紊的。
反之，由于地域文化不同，西南联合对河南中原地区的影响力度辐射力度很弱，同时，在河南地，北洋宣传的西南联合苛政猛如虎的谣言，这些不利因素都也让西南联合的对河南的统治显得有些困难。
当然了，话说回来，最重要导致河南的统治不稳的缘故还是因为三点：河南都督张镇方的横征暴敛，1912年的大干旱，河南战役带来的战乱影响。
“因此，其实我也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喝了口茶水，看着谭严凯，秦石璜带点校核语气说道。
“就我看来，河南地区要稳定，要解决三个问题。第一个自然是如何赈灾的问题，毕竟我听说，河南某些地区都陷入了易子相食的地步了。”
盯着面带笑容的秦石璜，谭严凯似乎有了勇气，接着说道：“第二个自然是河南的兵乱，文件上也说了，不少村庄都受到了乱兵的袭击。”
乱兵，也称之为逃兵，在李甲一攻破河南两道防线之后，一些没当俘虏的北洋军，以及没撤退不及时的北洋军的部队就落草为寇了。
而和镇嵩军等人不一样，因为不是河南本地出身，曹坤带来的北洋军做出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这些大大损害了当地的管理。比如奸淫掳掠。
“第二点兵乱的问题，司令部已经布置了最新的方案了。”
秦石璜补充一句，接着示意他讲下去。
“最后一点，自然是如何应对北方的北洋军。”
除了行政上的身份之外，谭严凯还是一个军人的。
因此，在最后一点，谭严凯详细的从军事方面阐述了他的观点。
并且在谭严凯的观点中，他着重的强调了河南郑州等地的战略位置。
“行了，行了，对于北洋的战略部署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接下来想的应该是如何完成河南赈灾的相关事宜。”
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谭严凯的军事方略，秦石璜拿出一份文件说道。
文件的名字赫然是《河南赈灾方略》。
截止1912年底，整个河南地区是全中国人口超三千万人口的省份之一。
三千万人口，这意味着河南一年至少要消耗三百亿斤粮食，也即是一千五百万吨粮食。
而要让河南的近三千万人挨过这个冬天，到开春，这需要耗费很多钱粮。
但要是免费发放，无偿赈灾，且不说西南联合其他地区的人们愿不愿意将自己的税收免费赠送给河南，就是秦石璜也不会同意白痴的免费送出去。
“其实，我让你去河南，看重的不是你在军事上的本领，而是看重了你组织人手，组织建设的本领。”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谭严凯能够组织起湖南省的七个师，近二十万人的部队。
那么这可以说明一点：谭严凯的组织人手的能力是很强的。
“都督，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又要打仗了吗？”
秦石璜笑了笑，示意谭严凯翻开文件，先看一看。
“其实，这次去河南，你主要的工作就是把河南地区的需要粮食的百姓全部组织起来，完成一些河南地区的基础设施的修建。”
简单的说，“以工代赈”就是秦石璜想要做的。
西南联合政府拿钱，拿粮食，以换取当地百姓的劳力。18小说
在秦石璜的安排中，这个计划的辐射暂定的人数为五百万人。
不过令秦石璜没料到的是，因为提供钱粮，提供免费的棉衣，一些当地地区的家中有还有过冬余粮的百姓也纷纷参与进来了。
“以工代赈，我知道了，不过主席，这个任务是不是有点。。”
呵呵呵，秦石璜喝了口茶水，拍拍手，说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干的，粮食和农牧部，财政部，以及其他的相关部门都会提供一定的协助的。”
“而且，以工代赈，这件事情之前在川省内部也是有过经验的，对于这方面，你可以多找找交通部的干部们去问一问。”
准确的说，之前秦石璜组织的修路计划就是一种变性的以工代赈。
“嗯，我会好好办这件事情的。”
盯着文件，谭严凯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这件事情要好好去做的。”
紧接着，秦石璜又向谭严凯说了一些相关政策具体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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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以工代赈这件事，秦石璜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
免费的援助，这注定是没有尽头的。
反而，用工作岗位来代替援助，这是一种好方法。
当然了，之所以这次河南地区会发生大干旱，和黄河的水患是脱不了干系。
三年两决堤，这就是黄河中下游省份这些年常见的局面。
在1912年，新的黄河水患不仅导致了河南地区的干旱，而且还让陕西等地爆发了水灾，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因此，以工代赈的主要修建的基础设施就是黄河上的蓄水池，以及黄河沿岸的水坝，以及河南省内部的道路等等。
因此，这才会出现开头的那一幕——修建水坝。
而这一幕也是1912-1913出现在河南大地的最常见的局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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