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岁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真切。
缓了一会儿，那层雾气才散去，出现在之岁眼前的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他的五官很精致，男生女相，唇红齿白，长长的眼睫毛微卷，像振翅的蝴蝶，正一脸淡漠地看着之岁。
他拿着一块布条手脚僵硬地给之岁擦着脸，但用的力气太大，险些把之岁的脸皮擦掉。
之岁瞪大眼睛，没有搞清楚状况，顾言川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脑后便传来一阵刺痛，顿疼麻木，活像是脑袋破了一个大洞，这还不算，还有一阵阵凉风直往伤口里钻，又麻又痛！
之岁疼得抽气，右手不受控制地想去摸摸脑后。
“别动！”顾言川出声阻止之岁，他的声音清越，虽然淡淡的，却别有一番滋味。
与此同时，顾言川还伸出手，握住了之岁右手手臂。
之岁眨着眼，呆呆地看着顾言川。
“你脑后有伤，不能碰！”顾言川瞧出之岁眼中的疑惑，解释。
两个人现在靠得极近，之岁躺在地上，顾言川跪坐在她身旁，更要命的是顾言川为了阻止之岁摸伤口，上半身前倾，几乎压在之岁身上，他又握着之岁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亲热的爱人。
顾言川呼出的气息喷在之岁脸上，热热的、麻麻的，带来肌肤的战栗，极具侵略性。
之岁胸口剧烈起伏，面上顷刻间染上红晕，这样亲密的姿势让她很不适应，她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所幸顾言川很快便松开了手。
他仍跪坐在之岁身边，上半身竖直，脊背挺得笔直，眼中闪过不自然和厌恶，又很快消失不见。
没了刚刚的尴尬姿势，之岁长舒一口气，脑子恢复清明。
“顾...言川，你怎么在这里？我...我们这是在哪里啊？”之岁打量着四周，却没发现自己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封闭的屋子，不对，这里甚至不能称之为房间，只是一个狭小且不怎么透风的空间，黑黑的，没有光亮，空间也小，只能容纳两三个人，这也是顾言川一直跪坐的原因，他很高，若舒展着身子躺下，这个空间恐怕容不下他。
“这里是我随意找得地方，狭小闭塞，丧尸不容易发现。”顾言川解释，说着他撑着自己的身子往后撤，拉开了和之岁的距离。
“是你救了我吗？”之岁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为了引开丧尸，跑得很远，被他们团团围住，那种濒死的恐惧到现在还让之岁心有余悸，记忆的最后，是她为了躲避丧尸攻击，不小心磕到了头。
她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再次醒来，顾言川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那么很有可能是顾言川救了自己！
“也不算是我救的你，当时我赶到的时候，丧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成群结队的离开了。”顾言川说到这里，眉头微皱，似乎对当时眼前所见很震惊。
嗯，丧尸明明是顾言川引走的，他竟然还能装得这般无辜惊讶，演技真不错！
之岁讶然，“还有这样的事！”她微垂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岁喃喃道：“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从末世出现，一直到现在，之岁都觉得很恍惚，身边发生的事都让她觉得荒诞，现在又出现了丧尸攻击人类的时候齐齐离开的状况，实在不能不让之岁惊奇。
她真的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等她醒来后，世界又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和平美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冰冷，满是杀戮。
“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想象，这世界藏污纳垢，处处充满黑暗，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或许是上天给人类的预警也未可知。”顾言川眼含讥讽，语气凉薄。
这一刻的他有一种游离世外的淡漠，对人类的悲喜无法感同身受，甚至冷眼旁观，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那些死去的也不是他的同类。trip118.com
之岁皱眉，想反驳他，却又听他说，“你当然没有这种感觉。”
这话说得，应该是有一些埋怨的，但是他语调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之岁噎住，相比起这世上大多数人，她的生活确实很顺遂，几乎没有阴霾。
她想起顾言川的身世以及他在陆家的尴尬处境，一时之间说不出话，顾言川对这世间的淡漠和不喜，她完全能理解，因为这世界并没有好好善待他。
之岁不会因为自己过得不错，就盲目地要求所有人都对这世界充满信心。
她想安慰顾言川，却觉得自己如果出言安慰他，其实还是不能感同身受，说些无用的语句，并不能消除顾言川受的伤害，反而会提及他隐晦的伤心事，将那些伤疤再次挑开，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对于自己所不知道的、不了解的事，之岁一般都不会插手，以免伤害到相关的人。
对于顾言川的事，之岁也秉持这个原则，更何况，这些年顾言川受得委屈她并非一无所知，现在劝慰他，倒显得自己做作。
所幸顾言川也并没有想进行这个话题，他看着之岁的脸，“你脸上有点脏，自己擦擦。”同时将手中的布条丢到之岁手边。
之岁握住手中的布条，微怔，她的目光顺着顾言川的手向下，聚焦在顾言川的衣服上。
顾言川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因为前几天逃亡，他的衣服上有些剐蹭，也有些脏，但这些都不是之岁愣神的原因。
之岁愣神是因为顾言川衣摆处被撕掉一大块，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
“你受伤了！”之岁惊呼。
“没什么。”顾言川微微侧身，避开之岁的视线。
之岁呼吸微窒，前几天顾言川并没有受伤，现在竟受了这样重的伤，难道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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