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方雨摇头。
“不是赌场的人，但是跟赌场有点关系，在赌场的时候我爹和一个叫李全的人关系很亲密。据我爹说，有一天晚上，他和李全同行回家，半路上突然有惨叫声出现，那道惨叫声只出现了一次就消失了，我爹和李全赶紧离开了那条路。但是后来他就发现，李全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脸色越来越苍白，没多久李全就死了，我爹的身体也逐渐变得不好。”
木染听到这里问道：“第二天没有人在那条路上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方雨摇头，“没有，我原本想着是不是歹人在行凶，但是那段时间官府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尸体，官府也没有人去报案说自己家中遭了贼。”
她顿了顿接着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两个身上都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爹本该跟那个李全一样被吸尽精气而死的，却没想到会先一步被人杀了。当时官府调查了很久都没有什么线索，我自己同样没有查到什么线索，直到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了齐健。”
她的眼神骤然冰冷，将那日的景象详细地讲给木染。
“小雨，这要可是给安老爷的，你亲自送去，仔细着点。”
“是，师傅。”方雨接过馆主给的药，出了医馆前往安家。
安家是这里一个大户人家，他的小孙儿一次外出时摔伤了，还挺严重，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了，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把药带去安家，顺便看看安家那个小少爷的伤势。
这个时候她爹已经离开半年了，这半年里她的调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只是相比于之前，她愈发的沉默寡言。
“小心，让开让开。”街道上突然冲出来一辆失控的马车，街上行人四处逃窜，方雨躲在街边，看着那个马车愈跑愈远，大家都对着这辆跑开的马车指指点点。
“那是谁家的马车啊，好像没见过？”
“应该是新来的吧，但是他们也太嚣张了，街上人这么多都不降速，这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啊。”
“哎，有钱人的眼里哪有咱们这些穷苦百姓的命啊……”
“走吧走吧……”
百姓们的话都清晰地传进了方雨的耳中，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只想着赶紧办完馆主交代的事情，但是等她走出去两三步，却被前方的一行人吸引了目光。
一个中年人走在街上，身边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他们边走边逛，手上拿了不少东西。
这时候的方雨还不认识齐健，她只是瞄了一眼就很快收回视线往安家走。
到了安家，她将药递给下人，安家爷爷还有安少夫人都在旁边看着，担忧地看着安小少爷腿上的伤。
方雨检查了下，道：“请安老爷和安少夫人放心，安小少爷恢复的很好，这样下去不需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康复，只是还要注意暂时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跑啊跳啊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安家如今就这么一个宝贝独苗苗，自然是紧张的很。
等她说完，安老爷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好，多亏方姑娘了。”
方雨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老爷，齐老爷来了。”
下人禀报的声音才落下，方雨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安兄，别来无恙啊。”
安老爷立马起身迎了上去，“齐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安兄放心，齐某好着呢，这不，专程跑来看你了。”齐健开怀大笑，两人纷纷笑了。
“那就多谢齐兄了。”
一番寒暄后齐健才看到安老爷身后的他们，安家的人齐健都很熟悉，直接将目光落到了方雨身上。
安老爷介绍道：“齐兄啊，这是方姑娘，这段时间我这小孙儿的伤一直是方姑娘看得。”
方雨抬眸看上齐健的眼，行了一礼，“见过齐老爷。”
随后她看向安老爷，“安老爷，既然药已经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告辞。”
她很快离开了安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十天后，安家突然派人来请馆主和她，说是有位伤重的人要赶紧治疗，馆主带着她去了安家，家丁拉着他们直接往厢房走。
厢房里，齐健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他的腹部中了一刀，匕首还插在肉里，安老爷他们等在门外，馆主带着她对齐健进行救治。
匕首很深，馆主拿着剪刀将他中刀的附近剪开，方雨在旁边打下手，两人忙了很久才把齐健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了，安老爷把他们留在了府上，万一出点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齐健的药一直是方雨负责，馆主在他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就离开了安家，只留下方雨在安家照看。
某日，她刚推开门把药端进去，正好看见齐健背上一朵黑色的花，齐健听到开门声很快将衣服穿好转身，方雨心下大骇，但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就低下了头，神色如常地将药放在桌子上，就好像从来都没看到过刚才的那一幕。
“齐老爷，这是最后一碗汤药了，这碗汤药喝完后后面就没有了，只要好好上药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了。”
她将东西放下后，跟往常一样抬头看了眼齐老爷，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齐健点头，“多谢方姑娘。”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方雨的身体立马像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门上，她回想着方才齐健身上的印记，那个印记逐渐和她父亲身上的印记相重合，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小时候她爹的身上没有任何印记，就是进到赌场后的第一年也没有，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上多了那个花的图案，她曾经问过她爹，她爹从来没有正面回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看到这个图案。
如今她的脑子里面一团乱，手脚僵硬地坐在床上，在想这个花的印记究竟代表了什么，但是她不可能直接去问齐健，她爹的死不知道和这个花有没有关系，她不能轻举妄动。
巧合的是，她一直拜托调查这朵花来历的人告诉她，这朵花的图案曾经出现在齐家，齐家好像很崇拜这个花的图案。他还查到，他爹生前的确跟齐家的人有过来往，好像在为齐家做什么事情。
这一连串的事情把她砸蒙了，那天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怎么调查，她只是一个孤女，而且没钱没权，官府在她爹死后一个月就不再调查了，她没钱买通官府的人让他们继续追查。
就连现在这个帮他调查的人还是靠着以往的情分才答应帮她的。
住在安家这么久，她也算了解了这个齐老爷的身份地位。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嫁进齐家，一来方便调查齐家和自己的爹爹的交易，二来也好借用齐家的钱财帮自己继续调查。
但是，齐老爷有妻，她嫁进去只能做妾，出府还有吃穿用度都要跟那位嫡母报备，这很不方便，除非她能得到专宠，让这位齐老爷对自己死心塌地，包容她一切的要求。
“你成功了。”木染淡淡道。
虽然齐大家里小妾真的多，但是据她在齐家老爷的卧室还有当时方雨的衣着服装来看，她的确是齐老爷最宠的那个，虽然谈不上爱，但的确已经超出了喜欢的范畴。
方雨勾唇一笑，“自然。”
这两个字她说的很是轻松，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骄傲，她费心谋划了很久才将齐老爷的心落在自己身上，总得来说，她很满意。
“决定嫁给齐健以后我就四处打听他的消息，知道他最爱那位已经故去的安乐郡主，我也查了查那位安乐郡主的喜好，寻找和现在齐老爷的喜好重叠的点，然后慢慢地出现在齐健的生活里，入侵他的生活，甚至专门去青楼学了如何勾引男人，不显山不漏水地适时靠近他。”
说到这些的时候，方雨的眼中一直带着笑意，“在他伤好以后他想让我跟他一起走，我拒绝了，但是一直派人观察着他的动向，和他来了几次生死相随，这才松口跟他回到齐家。”
“你很会算计。”
“承蒙夸奖。”方雨换了口气，“不过府上那些女人确实麻烦，我用了一两个月才让她们都安分点，这才有时间去调查齐家的事情。”
“在听后面故事之前，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不觉得你嘴里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太巧了吗？”
木染感觉自己又来阴谋论了，但是这些的确有些太巧了，半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街上看到齐健以后没多久齐健就受了伤，随后又发现他身上的印记，得知父亲曾和齐家有过联系。
怎么一切都突然出现在这个时候了，之前花了半年时间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曾经怀疑过，但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就算我心里也觉得是有人刻意引着我调查齐家，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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