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堂内,一名中年男子被绑在人形架子上。
其他四人已经被放走了,沈思棠查验过后,发现五人当中只有他的血是樱红色的。
中年男子三十年前从南疆来到都城经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去过,他的夫人是都城人,他是以入赘的方式定居在都城的。
燕朝并不排斥南疆而来的生意人,适当的贸易往来是被允许的,更何况他这么多年没回去过,俨然已经成为都城百姓了。
“孙茂荣,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沈思棠没那么多耐心,她恨不得马上查明真相。
孙茂荣笑看着沈思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陈越安哧了一声,朝李小伟看了眼,李小伟会意,拿起鞭子上前就打了他十来鞭,打得他浑身血痕交错。
“杀了你?”陈越安冷笑:“哪有这么容易?进了刑讯堂,不把你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都别想。”
孙茂荣紧咬牙关,面容刚毅,丝毫没有被恐吓到的样子。
陈越安怒道:“再打!”
鞭打声再度响起,孙茂荣身上的囚服被樱红色的鲜血染红,而他依旧牙关紧咬,除了几声控制不住的闷哼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溢出。
沈思棠抬手制止了李小伟,李小伟退至一旁,手中的鞭子在地上甩了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孙茂荣抬眸看向朝他迎面走来的沈思棠,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沾满鲜血的牙齿。
“打!继续打!”孙茂荣不要命般挑衅道:“就算把我活活打死,你们也得不到任何线索,我孙茂荣将誓死捍卫南疆的尊严,你们这帮无耻的燕贼,迟早会遭报应的!”
说到最后,孙茂荣怒目圆瞪,眼底充斥着浓烈的仇恨。
沈思棠站定在他面前,语气平静的开口:“燕贼?你在骂谁?是你相濡以沫三十年的夫人?还是你那聪明孝顺的儿子,又或是你活泼可爱的女儿,哦对了,你还有个刚满十岁的孙子,他们都是你口中的燕贼,对吗?”
孙茂荣霎时脸色一变,痛苦的神色在他眼底慢慢凝聚。
被识破身份的时候他坦然面对,遭受鞭打的时候他毫无惧意,可现在他坚定的信念似乎被某种情感撼动了。
“孙茂荣,你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生命的南疆,你所谓的部族,他们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沈思棠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只是在与孙茂荣闲聊。
站在一旁的李小伟见状异常兴奋:开始了开始了,沈副使她又开始了!
“孙茂荣,你知道翰林院侍读汪海全吗?他为你们南疆做事,到头来却被你们南疆人毒死,我们督察院好不容易替他的家眷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陛下网开一面将他们流放边疆,可就在流放的路上,你们南疆人将他的家眷全部杀害,无论老小都没放过。”
孙茂荣眼神微闪,狡辩道:“那是因为汪海全背叛了南疆!”
沈思棠缓缓点头:“看来你知道此事。”
孙茂荣抿着唇不再说话。
沈思棠不缓不慢的继续说道:“汪海全本就是燕朝人,中了毒才被迫为你们做事,哪来的背叛一说?你们拖他下水,害他背信弃义,又为何要赶尽杀绝?”
孙茂荣别过脸,不面对也不说话。
沈思棠讽刺的笑了笑:“因为你们无情无义,因为你们视人命如草芥,因为你们毫无底线,你们这样的人,才是奸贼!”
“说得好!”
陈越安心情异常舒畅,孙茂荣之前所言燕贼二字总算被完美反驳了。
孙茂荣无地自容,只好继续避开沈思棠的视线。trip118.com
“你说汪海全背叛了你们,那么王朔呢?他也背叛你们了?他好好在家待着,只因你们知晓他身份暴露了,便将他灭口,这是什么行径?君子所为?”
“那…那是因为…”
沈思棠哧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想说,为了所谓的南疆大业?还是你想说,反正汪海全和王朔都不是南疆人,你们本就是在利用他们,棋子的命算不得命?”
孙茂荣紧咬牙关,又不说话了。
沈思棠笑了笑:“孙茂荣,其实你也没那么忠心,不过是因为传音蛊,你才不敢坦白。”说话间,沈思棠从火架子上拿起烙铁。
不需要她下令,李小伟便上前将孙茂荣的囚服扯了,烙铁游走之下,一只丑陋的黑色蛊虫以及一只白色的蛊虫被沈思棠找了出来。
沈思棠朝陈越安看了一眼,陈越安立即挥刀将两只蛊虫解决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孙茂荣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孙茂荣,现在没了传音蛊,我来跟你玩个游戏吧。”
孙茂荣恍惚看向她:“什…什么游戏?”
“如今他们听不到你我之间的谈话了,你猜他们会不会相信你这个南疆人?你猜他们会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听了这话,孙茂荣顿时瞪大了眼睛,怒声道:“卑鄙!你这个卑鄙小人!”
啪的一声,李小伟狠狠打了孙茂荣一巴掌,怒斥:“放肆,竟敢辱骂沈副使!”
沈思棠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你在怕什么?汪海全他们的命一文不值,你的命呢?你身为南疆人,背井离乡在燕朝潜伏三十年之久,你这样的忠义之才,他们会不会相信你?又会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不!你不能这么做!”孙茂荣慌了,他彻底慌了。
沈思棠讽刺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你们南疆人可以杀那么多无辜的人,我只是拿一个南疆细作的命玩个游戏,有什么不可以?”
孙茂荣绝望的摇头:“你不能这么做,我是细作,可我的家里人不是,他们都是燕朝百姓,守护百姓安危不是你们督察院的职责吗?你怎么能将他们置于刀口之上啊!”
孙茂荣情急之下,竟哭了起来。
沈思棠眯了眯眼睛,声色陡然变得冷漠又无情:“别给我来道德绑架这一套,我的目的是把你背后的人揪出来,为此我将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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