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自古以来,农民都是弱势群体。因为穷,即使发明出了新型的犁,耙等农具,既没有钱来更换,也没有能力去更换。即使大家都知道棉花可以御寒,大家都知道上好的棉布卖得比丝绸更贵。
可问题是,没有钱,就没有成本去投资,种植经济作物可不像普通粮食,麦子、大豆和高梁等农作物,经过几千年的重植,像棉花、亚麻都植面积都不大,耕—耙—耱为体系的精耕细作技术越来越成熟,整个明清两朝六百多年,却农具和农业几乎没有什么发展。
就像红薯就明朝万历八年(1580年),陈益从吕宋西班牙人手中得到的秧苗,随后传入大明,然而,五十多年半个世纪都过去了,红薯在山东只是零星的种植,不是农民保守,也不是他们懒惰不愿意种。
而是沉重的苛捐杂税,压得农民喘不过气来,任何一個闪失,就会让他们家破人亡。除非是亲眼看到了红薯的高产,看到了玉米的高产,用别人的经验来学习,用别人的经验学习,自然是学习速度慢。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是因为农民已经没有地了,想种也没有办法种植。而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自然不愿意种植这种高产农作物,因为这样会毁掉居高不下的粮食市场。如果没有大量的饥民,粮食怎么才能卖到高价?
对于普通农民来说,丰收其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为丰年之年粮食有可能卖不出去,也卖不上价格。
任何事物的发展,其实要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就像后世,从包产到户到现如今,私人承包大量的农田,已经形成全面趋势。因为这是非常危险的,一旦寡头和资本垄断地产,粮价就会像火箭一样上升。
虽然没有包产到户,但是眼下的军户们工作热情也非常高,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明朝的地主的地租最少的也有百分之四五十,多者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七八十,使得明朝的农民根本不可能有持续的积累,因此也就不可能致富,明朝的贫富差距也就越来越大。
程世杰规定了,宁海军的屯田军户,除了劳改犯只能获得口粮以外,没有任何报酬,可是普通军户或者是流民改编的军户,每亩军田只收三斗,这个税率差不多是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左右,哪怕是最有良心的地主,也要比宁海军的地租高出一倍多。
辽南的地税不仅仅比地主的地税要低得多,也比朝廷的税要低得多,因为农民除了交税,还要服徭役,可辽南却没有一点徭役,任何工程施工,都是有报酬的工作。
现在的宁海军屯田军户工作热情非常高,他们被分发了一亩或三亩地的宅基地,一般而言,哪怕是一家有九口人,其实占半亩地三百平方房子足够一家人居住了,分发宅基地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辽南军户们在这些地方种植蔬菜。
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新建成的房屋前后,都是黄瓜、豆角、冬瓜、南瓜、萝卜、白菜、茄子、西葫芦等等蔬菜。
程世杰最终也不会把辽南的土地平分给普通百姓,而是准备以军功、战功、改革、创新、技术发明、技术转易,大功等方式,把田地赏赐出去,形成一座一座农场。把大量的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为工业革命提供充足的人力。
一个农民种植六十亩地,一年到头辛苦忙碌,仅仅勉强糊口,可一名工人,在包吃包住的工厂里,干上一年,至少可以赚十两银子,这就是差距。一个农民要想收入十两以上的银子,不仅需要地,也需要大量的牲口,可以生产粪便,为土地提供充足的肥料。
可眼下,辽南的百姓哪有资本去养马,养牛?
傅宗龙、孙元化跟着程世杰去了金州的养马场,在马场里,现在目前只有四百多匹种马,虽然说,种马的数量要少,每一匹都高大健壮,骨干精坚,精神抖擞。
这些战马有的是程世杰在山东缴获的,有的则是在辽南建奴手中缴获的,也有从建奴手中购买的。
现如今的胡二奇,在经过海州东江军兵变,率领麾下四千余人马投靠程世杰,程世杰对于这个海西建奴,给予了有限的信任。他任命为海州望台镇守备,这个望台镇是海州前凸部,在望台镇右侧是新河镇、左则为三岗镇,正南方则是前台镇。www.trip118.com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这个望着镇就像《亮剑》里面楚云飞的大孤镇,被三面包围着,就算胡二奇再次叛变,对于辽南的整体防御,影响不大。
程世杰让胡二奇在望台镇与建奴进行互市,建奴手中的牛、羊、马匹甚至人口,都可以在望台镇交易,这个养马场里一百四十余匹优良种马,都是胡二奇从建奴手中用极为低廉的价格换回来的。
现在几乎很多建奴部落都知道辽南宁海军麾下有一个胡守备胆大包天,只有给钱到位,从精盐、粮食、布帛、茶叶,甚至兵刃,他都敢卖。
只不过胡二奇特别贪婪,哪怕在山东登州卖到一两二钱银子每石的粮食,他却卖到每石粮食五两八钱银子,江南到金州的到岸大米,每石八钱银子,可是他居然直接翻十倍,敢卖到八两银子每石,爱买不买。
与普通的粮食相比,大米无疑更受建奴贵族喜欢。可是八两银子的价格,已经是一匹小马朐或者一头小牛的价格了。
胡二奇这个守备的能量似乎非常强大,不仅可以获得大量的大米,还可以获得清纯的烈酒,让美女们疯狂的水晶,
当然,胡二奇的走私渠道和走私行为,这是程世杰默许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建奴,让建奴认为,宁海军其实和关宁军没有什么区别,可收买,可以拉拢,也可以分化。
同时也是为了增加宁海军的骑兵力量,一个国家如果有百万强大的步兵,那么可能没有人敢欺负他,一个国家如果有五十万骑兵,那绝对可以横扫四海八荒。
这段时间这些战马过得不错,每天呆在马棚里就有吃不完的草料,还有专人为它们熏蚊,清理马粪,每隔几天还能吃上一顿精料,伙食之好,连军营里那些苦逼的士兵见了也要咽口水。
这些种马可是程世杰的宝贝,当然得好好伺候着。
傅宗龙直夸程世杰把马养得好,程世杰只是笑笑,不说话。
其实明朝并不缺养马的经验,自开国以来,河南、山东一直是重要的养马基地之一,马户每年都要向军队提供数量庞大的马匹,如果马匹的质量不过关,那是要罚钱的。
这条马政确保了明军的战马供应,使得明军在两百多年来一直都能维持一支强大的骑兵,可也把山东和河南老百姓给坑苦了,为了完成养马任务,不得不倾其所有,为此倾家荡产者不在少数。
如今民生凋零,连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马政自然也就难以为继,不过,大量养马人还在,程世杰只是随意招揽了一些,就这四几百匹战马伺候得妥妥当当了。
看完了马场、养猪场、以及漫山遍野的羊群,辽南的羊,其实大部分都是圈养的,并不是散养,将苜蓿草割下来,送到羊圈里喂羊。等玉米收获之后,也可以把大豆秸秆、玉米秸秆作为青储饲料,用来养牛、养马或者喂养。
金州能够看的地方其实不多,像钢铁厂、军械局的工作、枪炮局的工厂,是万万不可能给傅宗龙他们看的,不是程世杰藏私,如果让傅宗龙知道,辽南只需要一个月可以轻松生产五千支火铳管,他肯定会发疯。
更何况程世杰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装备,本身就是一件犯忌的事情,脑子进水了,才会还带他去看?
不怕被他扣一顶大帽子啊?
傅宗龙最关心的问题,其实还是宁海军的战斗力问题,作为总督蓟门、辽东、保定军务的他非常清楚,现在大明能够打仗的军队并不多,而其中挑大梁的反而是宁海军这个后起之秀。
“程经略,咱们走军营看看!”
“是!”
宁海军的战略防御中心在海州和复州东北部,至于金州,本来就宁海军的军部和一个守备局,为了应对傅宗龙一行人,这才临时抽调了水师、骑兵以及步兵六千人马,过来参加受封仪式。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宁海军的临时军营,傅宗龙看着这座宁海军大营栅栏高耸连绵,鹿砦厚实,壕沟挖得又深又宽,诸般布置一丝不苟,如同汤池铁堡,想啃下这么一座大营,可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大营旁边是一座戒备更加森严的营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所有栅栏都糊着厚厚的泥土以防火,为了防盗,甚至将数百步内的草全部铲掉,为了防止小偷强盗利用植被掩护偷偷接近,潜入营内。
“拜见大帅!”
校场中,六千余名宁海军将士异口同声,整齐向程世杰敬礼。
“众将士免礼,稍息!”
傅宗龙看着宁海军将士森然布列,杀气弥漫,出奇一致的装备,出奇一致的精神面貌,整支大军浑然一体,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力。
最开始的时候,宁海军将士的装备来源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的是登州卫指挥使司衙门调拨的,有的是孙元化从登莱新军中调拨的,还有则是从土匪手中缴获的,土匪手中一般是没有铠甲的,能够拥有铠甲的土匪,事实上都是被官军围剿过,而且他们成功打败了官军,这才有可能有铠甲。
当然,也有可能像镇三山张怀仁一样,他是背靠莱阳张氏,利用张氏的工匠私自打造的,程世杰在别无选择的时候,只能使用这种质量参差不齐的铠甲,可是随着宁海军的甲械局成功生产出板甲。
程世杰就将宁海军将士的铠甲换成了统一制式,至于宁海军的装备,则半买半送的方式,送给了东江军将士,现在的宁海军将士装备是钢甲,就是由钢水浇筑在弧形模具中,然后趁着钢板没有完全冷却,再经过锻压机锻压,形成人体的弧形,这种板甲仅仅有六部分组成,却可以由肩至腹,将整个胸腹要害遮得严严实实。
所有板甲漆成黝黑色,更让傅宗龙惊讶的是,宁海军的无论是长枪兵、火铳兵、或者刀盾兵,腰间都挂着一柄狗腿刀。无论是长枪兵还是刀盾兵,人人都背着一具弩机。
傅宗龙看着宁海军的装备,顿时就明白宁海军为什么可以斩首建奴上万级,这种铠甲比朝廷兵杖局生产的破烂强得太多了。
特别是刀盾兵,他们不仅披着重甲,手中还持有一面一米四高,六十公分宽的重盾,这种重盾上面覆盖着一层钢板,重达四十余斤。在战斗中或者行军途中,对于士兵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可问题是,宁海军是骡马化行军,这个重盾牌,在行军途中,直接插在马车的厢壁上,就形成了马车的护盾,在必要的时候,用重盾加上支撑架就可以形成一道道盾墙,刀盾兵与长枪兵配合,让建奴再进攻一下试试?
“傅大人,孙大人,要不要让将士们演练一番,以便阁老考核?”
傅宗龙笑道:“演练就算了,老夫虽然已经老眼昏花,但是一支部队能战与否,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宁海军装备精良,从上到下斗志昂扬,显然是一支来之能战的精兵,你能在半年内练出这样一以精兵,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的,照搬戚少保的《纪效新书》就行了!”
对于程世杰的敷衍之词,傅宗龙没有放在心上,孙元化也只是一笑而过。
别看程世杰号称宁海军的训练之术来源于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可事实上,宁海军训练之法,与春秋战国时期的吴起训练的魏武卒非常相似。
魏武卒是战国时期一支可怕的铁血劲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魏武卒方阵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泰山,死死的压在山东诸国头上,令他们不寒而栗。
从后世的角度来看,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支职业军队,每名士兵都有自己的田产、农奴,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能够自己置办兵器和战马,社会地位也相当高,因此士气高昂,敢打敢拼,打遍山东诸国无敌手,就连秦国也在魏武卒方阵面前连吃败仗,丢掉了近半国土,要不是吴起不为魏国所容,不得不跑到楚国,魏军会不会打到咸阳去都说不准。
当秦国河西之战时,大秦铁鹰锐士遇到了魏武卒,魏军败得比马陵还惨,百年积累的精兵良将几乎被一扫而空……
这其实并不能证明魏武卒不如秦军锐士,河西惨败之时的魏武卒已经不是吴起统掌军权的那支魏武卒了,此时的魏武卒不管是军事训练还是社会地位都已经不如吴起时代,土地被大地主一点点的蚕食,待遇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无力为自己置办精良的装备,负担却反而加重了,战力衰退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大明的卫所兵不能战吗?
在朱元璋为了彻底消灭元朝残余,1370年开始了第一次北征,在接下来长达26年的时间里,一共完成了八次北征,才算将北元势力彻底打垮。成祖朱棣时期,更是五征漠北,七下西洋,明朝的卫所兵也是非常能打的。
那个时侯,几乎所有卫所兵人均拥有土地一百多亩,他们在吃饱喝足之时,还有余钱,更何况世袭军户制度,可以让那些卫所兵忘记恐惧和身后事,奋勇杀敌。
任何一个军制,只要吏治不腐败,将士的利益可以得到保障,军队就可以横扫八荒,无往不利。唐朝的府兵制度也是如此,当关中拥有两千八百多万亩田,二十余万唐军关中府兵,北平东突厥,东征高句丽,西灭西突厥、高昌,杀出了赫赫威名,当关中的土地被世族门阀侵吞完了以后,唐朝就无兵可用了。
程世杰确实是想打造一支魏武卒那样的部队,每名士兵都有自己的田地财产,家人可以获得较优厚的待遇,从而增强他们的向心力,使他们可以心无旁骛的投入战场,用手中的刀剑去博取功名。
一群叫花子般的军队是很难打胜仗的,流寇或许可以,他们因为他们别无选择,游击队也可以,但正规军绝对不行,吃不饱穿不暖,自己一旦战死,全家都得跟着饿死,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程世杰为什么不给普通百姓平分土地,因为他的中的土地资源是有限的,如果平分了,那么宁海军士兵怎么办?他们立了功,拿什么去赏?阵亡的士兵拿什么来抚恤?
无论是千金买马骨也好,或者说邀买人心也罢。事实上都是一样的,程世杰就是要用自己最大努力,把宁海军士兵和他们的家属,打造成辽南第一批富裕的人。他们为辽南流过血,立过过,为什么子孙后代不能享受一下富裕的物资生活?
机会同样摆在每一个人面前,愿意不愿意抓住,愿意不愿意去付出,那就是每个人的事情了。
傅宗龙非常满意宁海军的精神面貌,在来到宁海军临时军营的大帐内,只剩下程世杰、孙元化和傅宗龙三个人的时候。
傅宗龙道:“程经略!”
程世杰道:“傅大人,程某小字北屏,为孙抚台大人所取的表字,您叫某北屏既可!”
“北屏!”
傅宗龙却将目光望着孙元化。
虽然说徐光启多次表示,程世杰跟孙元化的关系一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甚至不惜自暴其丑,说程世杰为了当官,向孙元化麾下幕僚徐大成行贿八千两银子。
因为徐大成收了这笔银子,才向孙元化举荐了程世杰。
对于这个说法,众臣们是不相信的。如果他们有一个程世杰这样的门人,别说行贿八千两银子,他们宁愿送给程世杰八万两银子,不,哪怕十万两银子也不含糊。
现在听程世说,他的表字是孙元化取的,字,一般都是长辈或师长赐的,孙元化愿意给程世杰赐字,而程世杰又愿意接受,这能是普通关系吗?
“北屏!”
傅宗龙沉吟道:“你可知?原本此次宣旨,朝廷只需要委派一名礼部郎中,或者主事既可,老夫为何前来金州?”
“北屏愚钝,还请傅大人明言!”
傅宗龙叹了口气道:“朝中有人弹劾你私自贩卖军粮牟利,搜刮民脂民膏充作军资,大量打造兵器,似有不轨的意图!”
程世杰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马上恢复了正常,故作愤慨的大骂道:“这是哪个狗日的干的?太毒了吧?”
傅宗龙虽然没有看到程世杰的将作工坊,可是从宁海军的马场、以及大量军屯田,还有宁海军将士的装备,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弹劾之言,并非空穴来风。
孙元化一脸厌恶的道:“还用问吗?肯定是那些御史言官干的!”
早在孙承宗经略辽东的时候,他采取堡垒战术,一点一点压迫建奴的生存空间,采取断粮绝援的方式,把建奴给逼得陷入了绝境。
不需要太久,再坚持五个月或者一年,建奴就会树倒猢狲散。别看建奴士兵个个身强力壮,饿上半年试试?他们能够站得起来,算他们有本事。
可惜,御史言官就像后世的喷子,不管什么逻辑,不管什么原因。你只要做事,那就可以喷。
这些御史和言官没有实权,什么事都不用干,骂人就行了。他们一天到晚就干两件事,骂皇帝,找同僚的碴。
当明朝的皇帝是很辛苦的,稍稍有点错处马上就会有一大帮言官御史,眼冒绿光流着口水的扑上来穷追猛打,不让皇帝低头认错装孙子不算完!
如果皇帝气不过了,要揍他们,那更是求之不得了,对这帮家伙而言,挨廷杖绝对是最光荣的履历,一顿板子下来,绝对是声誉跃起,所以很多言官御史都是没事找事,无中生有的找皇帝的碴,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倒不是皇帝真的犯了那么多错,而是这帮家伙屁股痒了,想骗廷杖,往往气得皇帝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证据,对于言官来说,那是从来就不需要的,他们的职责是风闻奏事,不是办案!
“傅大人明鉴,程某……”
不等程世杰解释,傅宗龙笑道:“北屏初入仕途,不懂为官之道。”
傅宗龙望着孙元化道:“初阳兄,你可是久经官场,岂不能提点一下北屏?”
孙元化也只能苦笑,他是没有提点吗?
关键是,程世杰要听他的才行。他早就给程世杰说过要赴京面圣去哭穷了,可是程世杰却有自己的打算。
当然,这层纸,孙元化是不会撕破的。
他沉吟道:“北屏,本宪也知道辽南诸事繁杂,建奴时常袭扰,你不便轻易抽身事外,可问题是,有些事,你需要向陛下申诉一番。自宁海军成军以来,兵部未曾调拨一粒粮食,一副甲胄,你也不容易!”
如果程世杰才听不出孙元化的意思,那这些年他算是白活了。
这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傅宗龙接着压低声音道:“此事现在不急,等秋收以后,你带着几万石粮食进京,现在朝廷是真难,那个时候,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程世杰也知道朝廷很难,可问题是,难也没有办法解决。很多人认为杀光士绅解决,平分土地,就可以解决问题。
事实上,解决得了吗?
大明的问题不仅仅是土地问题,还有就是金融问题。开国以来,禁海名存实亡,通过海洋贸易,赚了大量的银子,这些银子被存了起来,并没有流通,现在随着天灾人祸,不少大户把银子挖出来。
大量的银子流向市场,造成了通货膨胀,这才是雪上加霜。
要说解决问题,必须有充足的粮食、货物,满足市场需求,程世杰需要的是,填补这个空白,这就像后世的八九十年代,任何货物,都是稀缺物资,只要生产出来,那就是钱。
程世杰道:“如此甚好,等秋后以后,程某准备携带二十万石粮食赴京!”
“甚好!”
傅宗龙带着吃饱喝足的京官们走了,临时走的时候,程世杰给他们每个人按照官职大小,人人一个大礼包。
哪怕是最低的九品官员,也有十斤盐鱼,干海带,一件用羊毛和棉线织成了羊毛布披风,或者是刚刚印刷出来的徐光启的新书。
这套精装书,上面还有彩色的图画,也有部分有羊肉干,马肉干、以及水晶制品,木器工艺品(一辆用二十比一比例打造的模型,这是四轮马车),还有一些缴获建奴的物品,如骨质的饰品,弓箭、刀、枪铠甲等装备。
傅宗龙一行人带着大包小包走了,孙元化也准备离开。
在孙元化离开的时候,他悄悄地向程世杰道:“江西向氏来信了,北屏,你莫要被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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