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要不........？”
“不，等着。不要动他，继续打。”
裴敏扬手拒绝这个还不错的提议，在牢中弄死裴隽，听着很不错。
只是她还想留他性命有用，齐成不堪重用不值一提，她从头到尾想要的都是裴隽。
是能为她所用，听话的裴隽。
现在她在想两件事，要不就将他放出来，以宋宁的性命相威胁。
要不就以他自己的性命威胁，得为她做事。
十年间，这个天下就都是她的了。
终于！终于快等到了！
“现在先吞掉他手中的东西再谈，人给我放好了，不许动。”
“是。”
宫中这几日平静的如潭死水，大家提心吊胆的上朝离开。有胆小的请了病假，生怕来了就走不掉了。
宋宁日日往裴隽那去，每日看到他时身上都添新伤。
他总说没事，总哄她不许哭，身上没有束缚的时候，就会抱她。
“裴隽你别骗我，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结束？”
通红含水的眼眸震颤，她小脸又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养了点肉，又轻减下去。
裴隽也不愿说出诓骗的话，“快了。”
是真的快了。
“好了回去吧，等会齐成来，我有事和他说。”
“你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说，是不是又瞒着我呢！”
裴隽笑了下，伸手轻捏了把她的鼻尖，“哪敢，不都告诉你了。”
宋宁鼓嘴哼声，勉强同意。他神色恹恹，她也不愿闹腾他。
等结束这一切，回去后再好好和他算账。
晚上时，齐成躲开人过来，“皇叔，找到了。在离京城百余里外的山间中，母后竟然将人藏在这，难怪之前我们怎么也没找到。”
“在等几日，白族到了？”
“在路上，也就明后日的事。”
“当天每一处都派人埋伏好，同时听号令行事，不能早。”
要想将裴敏在朝中的势力全部瓦解，必须在一瞬切除干净。
不能早了，会被提前通风报信。
哪怕把朝中大换血，重洗一遍也在所不惜。
齐成认真的点头，皇叔叮嘱很多次了，他记着呢。
“还有，”裴隽顿了顿，到嘴边的话几次停顿，“把宁宁纳入后宫。”
“什么？！”
齐成差一点跳起来，意识到后压低声音，“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走了，她就真的无依无靠了。不要把她的封位给的太高，她背后没有母族支持。”
“宁宁性子温和，不喜和别人计较，又和余惠子交好，宫里也算有个朋友。我会将楼里人全部留给她，他们会尽心尽力保护她。”
“如意知道她的习惯，她伺候着就足够了。许明远要留在宫里，负责她的药物。”
“若是她愿意，可以承龙恩，她想要个孩子。”
“皇........叔，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咱们就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嘛！”
裴隽摇头，没力气和齐成废话，“按我说的做。”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不都是实话吗。
“就是朕愿意，皇嫂也不愿意啊。况且，你们也没和离呢，她还是你的夫人啊！”
齐成急的眼泪快下来了，即便心里清楚。但皇叔平静的说出自己死后的安排，他还是很不舒服。
“明日。”
小姑娘年纪还这么小，不能拖着她了。
他已经自私的等到现在了，等到她不能再属于他了。
*
早上宋宁收拾自己往那去，刚走进就听到泼水的哗一声在深处响起，她皱了下眉加快脚步。
走廊长长而黝黑，尽头他被捆在十字架上，黑发和衣裳湿透，往下坠落的水珠都是血红色的。
昂头胸口轻微起伏喘息，闭眼垂下，任由一鞭鞭噼啪落下。
“妈的，泼醒泼醒，要打到什么时候，老子手都酸了，换你啊？”
“说好五十鞭的，多少下了，你咋不数。”
“住手！”
目光所及皆是红光，冲过去抱住他，宋宁腿软到近乎难以支撑自己，“裴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醒醒。”
他身上滚烫，新伤混着没养好的旧伤，再一次皮开肉绽。
呼吸声沉重又微弱，长睫轻颤，睁开眼看着她。
“你怎么样？你别吓唬我，裴隽。”
颤着手一遍遍擦去他唇边溢出的血迹，宋宁奋力去拽捆绑他手腕的麻绳，想放他下来。
他是她半条性命，眼见着他受伤疼痛，宛若生生剥离皮肉般痛彻。
鞭子上是一个个倒刺，右侧的盆里还放着盐水。浸了盐水的鞭子，每一下都奔着折磨他而去。
“这小娘们谁啊？”
两个大汉有点懵的来回看了看，他们两只是个刽子手。
临时被找来，说是一日给十两银子，打了个人，银子都是日结的。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
每天得打够数量，上头人说不管怎么折腾，留口气就行。
这都三四日了，早没新鲜劲了，没意思。主要是这人也不嗷几声，冷静的和死人一样，不好玩。
昨晚喝了大酒，今个是早上起晚了，才到现在没走。
“行了大差不差，把人弄死不好交代，走领钱去。”m.trip118.com
其中一人懒得计较，挥挥手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扔到桌上，“小娘们，有人不让他死。诺，赏你了。”
“呵呵哥，这鸡儿长得不错，呵呵。”
宋宁没功夫理会那两人猥琐打量的眼神，担忧的不停抚摸他的脸，唤他。
“嘿嘿，小娘们，等会找爷玩啊，爷给你钱。”
“胖子，别磨磨唧唧，喝酒去。”
大汉这才咂巴两下嘴，贪婪的再次上下打量了眼宋宁，吹了声口哨，往外走。
裴隽咬牙转手挣断右手的绳子，抄了桌面上摆着的刀，径直射穿那人的后心口。
“啊！”
嘶厉的惨叫让走在前头的男人纳闷回头，看到他这辈子最可怖的一幕。
如从血水中捞出的人，左手一转绳子便如豆腐似的断裂。
逆光身躯修长，黑眸染血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不疾不徐的走过去，俯瞰脚踩着胖子的喉咙，任由他在痛苦窒息中死亡。
男人裆下一湿，这么大的手劲要他们两性命易如反掌，这么多日他却从未反抗过。
“杀，杀人！杀了啊，救命！”
他哪能跑的过刀，惨叫着在地上如蠕虫般拼命往前爬，一边挣扎一边扯开血红的嘴，“救........救命，救..........”
在地上留下长长拖拽的血迹，爬到门边咽气，死不瞑目。
“裴隽！”
他背影摇晃，宋宁快步跑去堪堪接住他坠落的身子。
刚刚用了内力，裴隽早已撑不住，连句不哭都说不出，只能听着她在耳边哭的抽噎。
拇指轻点她的手背，唯有这样安慰。
“我帮你上药好不好，你坚持坚持。”
除了额头滚烫，他身上冰冷的不像是活人的温度，躬身吐出鲜血，靠在她肩上艰难喘息。
宋宁心疼的快要疯了，扶他躺在床上。
失血过多让裴卷的意识模糊起来，疲乏的闭上眼。
小心解开他身上的衣裳，有些与伤处长在一起，宋宁咬咬牙狠心撕开，立刻撒上白瓷瓶中的药。
这确实是上好的创伤药，裴敏的确不想让他死。
也正是这个药，才能让他前几日装的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裴隽。”
他喉咙里溢出句嗯声，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回应她。
宋宁哭的指尖颤抖，舍不得在狰狞模糊的伤口上撒药，“会有点疼，你忍一下，疼告诉我好吗？”
这不是在要他性命，是在要她的命。
宋宁几乎闭上眼，一点点一点点的涂上药粉。
他长睫如蝶翼，一眨牵了下唇，目光温温。
艰难伸手，点去她下巴上摇摇欲坠的一滴泪珠。
“不哭。”
“我如何不哭！说了不要骗我，不许瞒着我，你从来记不住！”
他黑眸温柔包容，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宋宁心如刀割，“你好好休息，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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