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先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吧，派人来带些必需品，把这收拾下。”
如意应下，孩子们也不哭了，老老实实的站起来，搓着衣角等待。
“木青，你跟我走。”
在门口宋宁问到了那两人现在会在哪，秀娘的活计早不干了，正中午呢泡在闻月馆。
街坊对她们也是连连叹气，“谁让人家有钱呢，不知道从哪弄这么多钱，日子一等一的快活。可怜这几个孩子，整天整天的哭，我们有时候看不过去就喂几口。”
是从她家傻王爷那弄来的呀，他自己懒得不想管，净给她找麻烦。
宋宁坐上马车，小婵犹豫再三跑到车窗边，“谢谢夫人，夫人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一定会报答您的！”
“但愿。”
落下的车帘遮挡，小婵还是执拗的磕了个头。
宋宁收回视线，小婵这个孩子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利己不损人倒也没什么。
南面有朝花楼，北边有闻月馆。
到了门前，魏木青才知道这里头是干什么的。
穿的花枝招展的...........男人。
他脸腾一下红了全面，一边埋低头不想看，一边担心她看了去。
替她抬手遮遮挡挡，宋宁都看不清前面的路，无奈又好笑，“好啦，我都不怕看见，你一个男的怕什么。”
她径直走到掌柜前，“王姐姐和周姐姐约我过来，她们在哪？”
掌柜上下打量了下眼前人，上好的客人一般都是最抢手的。
要不是他早金盆洗手了，就这可人儿。不要银钱，都可以。
“在二楼，怜的房里。怜哥儿千金难求，两位姐姐也是惦记了许久。今日才得空，您好福气，一来就碰上了。”
“你乱说什么！小心你的舌头。”
“呦，您还带一个，长这么无趣，难怪您要来这儿。”
掌柜翻了个白眼坐下，宋宁昂头向上看。
她要是上去了，今晚还能回去不？明早还能睁眼不？
都到门口了，略微思量，她还是一咬牙往上走。
楼里香味扑鼻，一点也不比朝花楼的清。台阶有些陡，宋宁宁可走的小心，也不想扶那栏杆。走到房门外，里头的乐声传出，还带着女人的嬉笑声。
她是真不想看到什么恶心的，戳了戳魏木青。
在她眼神下，魏木青只能尖着嗓子，“您，的茶点好了，给您送上来。”
“没点这玩意啊，你点了？”
王婶子疑惑的打开门，看清后脸色一白，瞬间就要关门。
魏木青一脚将人踹倒，在血楼拼出来的人，脚上功夫自然了得。
踹的女人捂住肚子，连声哀嚎。
“认得我吧。”
走进去，三个男人抱着枇杷瑟缩在一块儿，楚楚可怜的模样比她还夸张。
右侧的屏风后，好像还有一个人，一直未出声。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我们鬼迷心窍，错了真的错了。”
“我不要你们命，第一把钱吐出来。第二，我将你们像那些孩子一样，锁半个月，这事就算结了。”
房内比外头的味道好闻许多，像是松香，不过于她而言还是刺鼻的头疼。
宋宁皱眉指了下窗子，魏木青会意的打开。
怕她冷，也只开了条缝隙。
地上的王婶子和周婶子老泪纵横，哭的颤抖，她们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本来好好的，当秀娘能挣不少钱，这边又一直给钱。
许是钱太多了，刚开始她们只是用作改善伙食。
不知道哪一日起，就从这闻月馆前走了一遭，被拉住。
和男人抽的大烟似的，一抽上就戒不掉了。
她们哪见过这些细皮嫩肉的郎君，哪听过这么多好听话，哪有人这样伺候过她们。
渐渐的钱全搭进去了，攒的钱进去了，给的钱进去了。秀娘的活也因为不用心，丢掉了。
只能克扣孩子们的吃的，连她们自己都省吃俭用，一有钱就过来。
只要有钱，他们都会开开心心的围着她，都会哄她的欢心。
一日日只想在这人间天堂，快活着。
她们想着尝试过这里的头牌怜就收手，本来还没攒够钱，可今日怜竟然说愿意无偿见她们。
“所以钱你们还不上？”
宋宁没耐心听她们争先恐后狡辩，从窗子看下去，“你们这后院可做他用？”
地上的小官摇摇头，“回主人的话，那荒废了，没用。”
二字听的宋宁脑袋生疼，摆摆手，“我可以借用吗？”
“可以。”
这回是屏风后的男人开口，声音不似地上人故作嗲声，声音说不上来的含笑。
像是迫不及待期盼收网看看收成的渔民，又像是颇具耐心等待猎物的猎人。
魏木青向前一步，挡住宋宁半个身子。
许是在鲜血中摸爬滚打过，他很明显感觉到屏风后的人话音中的凛冽之意。
即便声音平和带笑，直觉告诉他那人不太对。
宋宁探寻的看向屏风，是常见的山水画，没什么特别。
她不想再多呆下去，“把她们衣服扒了，留个里衣。”
“奴，奴才，来？”
魏木青指了指自己鼻子，艰难的吞咽了下，“夫人。”
在血楼挨打都没见他这么委屈过，宋宁扑哧一下笑出声，“那你来吧。”
小官嗯了声，走过去，将地上女人拽起。
他本就厌恶这两人，给的钱少不说，要求还多。
男人的力气终究大过女人，他没两下，将两人外衣扒了个干净。
寒风吹过，两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
“主人，我做的好吗？”
唔，救命！
后背凉飕飕的，宋宁背过身，不想看那粉面男人讨好的眨眼。
“把她们拖下来。”
一刻钟也呆不下去，她脚步仓皇的向外跑，在走廊里荡出回声。
屏风后，男人弯唇。指尖在桌面叩着，一下下随着她的脚步声，消失的远处。
在树上捆住两人的脚，挪了个大盆放水，还扔了几块馒头，宋宁满意的观赏。
“即日起，你们两就在这刺绣还钱。什么时候还上，什么时候我放你们自由。当然一日三餐，我也不会克扣，馒头还是有的，这些从你们工钱里扣。”
“夫人，夫人！不要啊，我知道错了，夫人！”
声嘶力竭的声音传出，宋宁哦了声转头。
姑娘家花容月貌，水嫩干净的脸庞像是画本里的仙人，歪了歪头似乎单纯。
两人以为看到希望，她到底心软！
“你们要是勤奋些，也许几年就还上了。”
地上人面容一瞬死灰，宋宁笑着往外走，莫名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昂头向上，没人，四周也没有人。
她摇摇头，觉得可能是错觉，走上马车。
“主人下次常来。”
“木青！快走！”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宫中，七汇报了所有，“夫人派人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听完齐成打了个响嗝，当真看不出仙子这么厉害。
原来皇叔真的不是因为她漂亮，才留下她。
对面人揉搓着指尖的白子，脸上什么也看不来，他好奇的问，“闻月馆是什么地方啊？”
“那个，就是，”七偷看了眼自家王爷，小声再小声开口，“勾阑。”
“啊～这样啊。”
齐成摸摸鼻子不说话了，惠子半晌开口，“我听说勾阑里的人，都熟读春宫十二图哎，很会伺候人，是不是真的？”
白子清脆落下在棋盘，裴隽站起。
“皇叔要走啊，朕明日还能看到你，不她吗？”
“明日我要看到陛下会下这盘棋。”
男人一贯平静，冷漠的打乱了棋盘。
“...........来人啊，皇叔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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