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深醒过来的时候,赵嫣正坐在床边望着他,看到云深睁开眼睛,想起昨晚的事儿,不由得羞红了脸。云深看着赵嫣害羞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春宵一刻值千金,第二天醒来,自己该给新妇盘头了,从今天起,赵嫣的装束便要改变了,从妙龄少女变成妙龄少妇了,在自己给她梳头的那一刻,她或许才算是正式的嫁给自己了。大唐时代的婚礼是十分繁琐的,但是纳妾在礼仪上便简单的多,像赵嫣这样以婢女身份嫁人的时候,更是几乎没有什么官方礼节,这也是云深觉得愧对赵嫣的原因。
给赵嫣盘了头,匆忙的用过早饭,云深风风火火的赶到县衙之中,昨天忙了一天,虽然没有什么重大的进展,但是案子的事情还是要向刘青汇报一下的。云深想的不错,处理完例行的公事之后,刘青便派人过来找自己了,目的就是想听听自己对于案件的看法。
看到云深之后,刘青一句话本来要脱口而出,可是想了想之后,又咽了回去。原本刘青觉得云深或许是窦刺史家的亲戚,所以窦刺史才暗中让自己关照他,可是昨天看到赵平也对他如此客气之后,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赵平代表程家人,也就是说自己的那一位结拜兄弟也已经知道了云深的事情,可是他为何没有告诉自己呢?
程高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地方军府的事情,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他了,难道说他不知道此事?想到这里,刘青又觉得不太可能,赵平是个很靠谱的人,不至于说鲁莽行事,或许是程高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给了指示,只是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而已。trip118.com
想到这里,刘青觉得还是算了,自己还是不要直接开口问云深了,万一云深的身份涉及什么机密的话,自己擅自打听,说不定反而会出什么岔子,倒不如等过几天程高回来了,自己去问他,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比自己的官职大的多,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吧!
云深和赵华来到刘青的屋子,当时就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不光是县令刘青,前两天还在外面办事的县丞殷浩,还有县尉吴合,也都在屋子里等着他们,加上云深的话,刘青等于是把河东县的主官都叫齐了,可见对这件案子有多重视。
看着这样的阵势,云深心中暗叫不好,刘青看来是要小题大做了,不过他也有小题大做的资本,毕竟这是一件杀人案。可是只有云深和赵华知道,这件案子根本没有死者。
云深微微侧了侧头,看见赵华在望着他,脸上一副求救的表情,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现在的问题是只有云深和赵华知道案子其实没有死者,只有伤者,但是刘青还被蒙在鼓里,而且叫来了所有的主官,准备当大事来办,要是到最后突然发现没有死者,那得有多尴尬?不过还好刘青没有升堂审案,只是叫了几个主官过来,所以云深决定趁着局面还没有扩大,先将事情说出来。
“刘明府,其实关于这件案子,当初下官隐瞒了一些事情,还请刘明府见谅!”众人相互见礼之后,云深首先给刘青道歉。
“什么事情?”刘青有些惊讶,这到了审案的节骨眼上,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这件案子所谓的死者,并没有死,下官当时勘察现场时,发现他虽然没了呼吸,身体也凉了,可是却还有脉搏,当时正好赵头儿带了王仵作过去,我便让王仵作赶快施救,因为伤情实在是太重,所以在没有眉目之前,我让赵头儿不要声张,将人先安排在县衙里,对外声称人已经死了,只是在验尸而已!”云深详细的解释道,他的话将赵华也括上了,至少让刘青觉得赵华没有擅自行动。
“人没死?那现在如何了?”刘青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按照云深刚才说的情况,这个人不一定能救活。
“我来刘明府这里之前,刚去看过,有王仵作在,人是死不了,可是或许是受伤太重吧,一直昏迷不醒。”云深回答道。
“人没死就好!”对于云深的隐瞒,刘青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知道云深的难处,当时的情况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若是云深当时说人没事,可是后来又不治而亡,照样没办法和自己交代。
“诸位,如今伤者虽然没有死,可是一直昏迷不醒,并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这件案子还要各位共同努力才是!”刘青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想让众人都为这件案子出出力。
殷浩的年纪和刘青差不多,但或许是文人的缘故,并没有多少白头发,看起来略微年轻一些。他早年是一名书生,很有才华,但是运气却不怎么好,他无权无势,在前隋中进士之后,在京城长安活动了好几年,才被吏部授予饶阳令的官职,当时殷浩高高兴兴的去上任,可是他刚出京城,便听说窦建德的部队攻陷了饶阳,他这个还没上任的父母官也没什么用了。没办法,殷浩只好回到家乡河东,躲避战乱。等到大唐平定河东之后,殷浩从县衙的小吏做起,兢兢业业,一干就是很多年,后来吏部看他才华出众,才渐渐将他提拔为正式官员。
殷浩在河东县当了好多年的小吏,对当地的各种情况都十分熟悉,如今当了县丞,民生上的事情做的更好,可以说是县令刘青的好助力。但是殷浩这个人,过于重文轻武,总觉得文人应该高人一等,要不是刘青压着他,按照殷浩的想法,衙门里的佐吏非得比捕吏高上两三级不可。正因为有这种思想,所以殷浩对于一天到晚一副文人打扮的云深并不是太反感,对于弃武从文的刘青也十分推崇,反而对于不通文事,又非常跋扈的程高十分看不上。
当然殷浩虽然思想极端,可是并没有疯狂到没事找事,吹毛求疵的程度,遇到事情,哪怕是有关程家的事情,还是能够秉公办理的,这也是刘青乃至吏部还能够容得下他的原因。当然对于眼前的案子,殷浩嘴上不说,心中幸灾乐祸是少不了的,起初他觉得,紫竹楼出了人命案,那以后的生意怕是不会好了,可是云深一上来就说,没有死者,殷浩不由得在心中惋惜一番,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虽然他不会再在审案的时候使坏,可是若是刘青他们想要暗地里偏向程高,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说吴合,他和殷浩差不多一样,从前也是个家中无权无势的人,不过他比殷浩运气好一点,他年纪比殷浩小个十来岁,参加科举的时候大唐已经平定天下,中了举之后,便直接做官了。吴合这个人,心宽体胖,不像殷浩那样拘于礼数,也没有那么极端的思想。无论是工作或者生活上,吴合都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他虽然没有什么本事,解决不了问题,可是他那种万事无所谓的心态,也让同僚不排挤他,所以吴合当了很多年的官,一直在县尉这个职位上转悠,虽然从下县尉到上县尉,品级有所增长,可是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进益。
另外吴合不是本地人,也根本得罪不起程将军这样的地方上的大人物,这也是他一直浑浑噩噩的另一个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低级官员的流调制度,六品以下的官员,在地方的任期最多只有四年,吴合已经在河东县任上三年半了,再过半年,要么回去守选,要么调离河东,到其他的地方去。所以吴合对于这件案子更加并不在意,而且他现在只是个负责民生的县尉,案子审好了他没有功劳,没审好也不是他的过失,基于这一点,他更不愿意涉及其中了。
不过吴合也不敢轻举妄动,首先这是刘青开口让众人帮忙的,吴合即便是不出力,也不敢在这件事上使绊子,另外吴合对于云深的身份也有所忌惮,他猜想云深一定有什么后台,所以刘青才会这么帮他,毕竟自己当初来到河东的时候,遇到疑难的案子,刘青可从来没有帮自己出头过。
刘青将大家都叫来,本来是想要在一起讨论一下案情,可是此时殷浩的心中,是另一种想法,他觉得刘青叫大家前来,是给云深帮忙的,或者说是给云深救急的,云深或许已经对案子束手无策,刘青八成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才出此下策。想到这一点,殷浩仔细看了看昨天记录的的卷宗,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毕竟要让云深信服,必须拿出点真本事出来。
可是将卷宗仔仔细细的看完,殷浩觉得这件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猜想大家都会,可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想正确,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案发时间是夜里,除了伤者和嫌疑人之外,估计根本没法找到一个目击证人,毕竟当时已经是宵禁时间,还是在已经闭市了的南市,当时即便是真的有人在街上看见了什么,他也不敢来官府出首,毕竟当时出现在街道上就意味着违反了宵禁,可是个不小的罪过。
吴合原本是不想参与这件事的,可是看到殷浩看了卷宗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的心中也好奇起来,吴合经常和殷浩一起处理民生问题,知道殷浩是有一定本事的,到底是什么案子能够让殷浩一看就皱眉头呢?等殷浩看完之后,吴合也将卷宗拿过来看了看,看完之后,他也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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