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风起之地的路上,捕风之人提着上好的佳酿,去向那棵茂密的大树之下,要见见那位无所事事的诗人朋友。
夜间无人的风起地,风吹得让人放松,偏偏这时又送来悦耳的的琴音,旅人将酒放在神像下,仰起头来,与同伴共同呼唤他的姓名。
“你们来了啊。”
温迪从树叶之中窜出,手中一并握着那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的木琴。
荧变出几朵塞西莉娅花和一颗苹果,交到了温迪的手中。
“哈哈!你们的礼物比起从前我探望安德留斯和特瓦林时它们的欢迎都要认真哦。”
诗人笑得很开心,像是想起了那几位曾经见到他时无奈的表情。
派蒙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嗯~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如果是特瓦林,也不会想看到你。”
“欸嘿?”
旅人和同伴同时摇了摇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朋友摸鱼的性格。
“哼哼!既然旅行者和派蒙居然能来看望我,那么我作为蒙德最好的诗人,也应该稍微认真地回报一下我的朋友们。”
温迪收好酒,拿起了熟悉的木琴,微笑着聆听她们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们想听听关于那个臭眼球的故事!”
派蒙轻哼一声,像是想起了那位不好的身影。
“哦?没想到你们居然想听听这家伙的事情?”
“嗯,感觉这讨厌的家伙在哪里都可以看见它,如果卖唱的你知道一些它的弱点,就全部都告诉我们吧!”
温迪笑出声来,弹奏起古老的旋律。
“它与我相遇的故事啊,还要从之前我讲过的故事说起……”
……
邪魔之神,来自星空之外的魑魅,在其未曾真正染指提瓦特之前,其实早就已将自己的视线投放在大陆内部的各处。
在魔神战争的最后那一段时期,在被封印之时,它分布各处的视线最后汇聚一体,变成了一颗森森然的眼球,落在了曾经它“拜访”过的蒙德的境内。
它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这里还没有绿色的大地与温柔的四风,只有极端恶劣的天气常与这里的部族做伴。
狂风夹杂着寒冷刺骨的冰雪,席卷着这一片荒凉的大陆,在部族人们无尽的祈祷下,似乎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哀求,降下了屏蔽了狼群与寒风的屏障。
流民们进入了这风墙下的国度,却又不知踏入了另一个不非之地。
自此,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同高塔之王迭卡拉庇安长达百年的斗争就这么开始了,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这一切,直到2600多年前……
冰雪的狂啸呼唤来了一道漆黑的人影,它站在高墙之外,化为了一抹轻轻的风,无声地融入了这堵隔绝外围一切的高高的风墙之中。
这片风墙里小小的国度,小小的酒馆内,客人们正举着杯子,以自己的方式度过风墙内重复又重复的一天。
“砰!”
门被一人很用力地推开了,这人身披着黑袍,遮掩住了自己的容貌,就像千年后它在蒙德的大教堂前一模一样。
“有什么喝的?”
它的语气控制地不怎么好,很重,就像是一个刚经历了不愉快事情的人一样。
“麦芽酒。”
酒保倒好酒,推给了走上来的人。
“要用什么?”
“什么?”
“难道我要白喝你的酒不成?”
酒保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人根本看不见面容,想必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而这种人,通常也不会携带必有的钱币。
“随便你用什么换。”
“很通融的贸易方式。”
它掏出一块宝石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举起酒,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入口时,它的下意识差点就令它将口中的液体吐回杯中去。
作为魔神的分身,它还是了解上等口感的酒的味道的,现在它这杯子中的麦芽酒,简直就连下等的都不算,实在是过于劣质了。
这时,它听到了,某位拿着琴的人在酒馆内吟唱起了有关于自由的诗歌,让它忍不住斜头悄悄瞥去。
客人们坐在位置上,耐心地听着那位少年的琴声。
诗中有风、草、鸟、海、花,单凭一束琴与嘴,这位少年竟然这么多元素的诗唱地动人肺腑,令在场的好几个客人都露出了向往的表情。18小说
曲终,有的客人毫不犹豫地将铜币打赏给他,它转过身,悄悄地将桌子上宝石换成了刚变出来的铜币。
酒杯见底后,它本想多在此地驻足一会,毕竟在狂风暴雪中已经跑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它,能有这么一点休息的时间实在是不易。
可是,一个像是敲钟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未弄清楚是什么意思,酒馆内的人瞬间就全部都匆匆忙跑了出去。
“这是干什么?”
“宵禁了,回去吧。”
酒保开始收拾酒馆内的客人来不及收拾起来的东西,看都不看它一眼。
“莫名其妙。”
这副邪魔之神的分裂之体理解宵禁的意思,却不理解它在这里使用的意义,无奈之下,它只好孤零零地离开这处酒馆。
才出门,它便看见了风压地街上匆忙回家的人抬不起头来。
此刻的它匿于风之中,普通人无法注意到它的存在。
“城西北,角落处的酒馆,跟上跟上!”
一队卫兵从漆黑的夜中冲了出来,在四处闲逛的萨格拉斯面前跑了过去,完完全全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黑袍下的它露出尖牙,笑声化为风声的尖啸,毫无顾虑地跟在了这队卫兵的后面。
“开门!”
领头的卫兵敲响了一处酒馆的门,扯开大嗓门喊叫着。
良久,酒馆的门才被打开,一位一字胡的侍者站在门前,开始同这些卫兵交谈起什么。
不过他们似乎是谈地不怎么愉快,卫兵一把推开了这侍者冲进了酒馆内,开始在酒馆里四处搜索。
侍者本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这些卫兵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后,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酒馆里为非作歹。
卫兵们在酒馆内搜索着,时不时还顺走一些值钱的物品,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侍者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一张桌子旁移去,那桌子上放着一盘子的杯子,看质量,摔在地上的声音和震动感应该会不小。
“俯卧在他神之下的寄生虫们,有幸聆听祂的低语,此刻,尔等将服从我的意志……”
原本还在四处搜索的卫兵忽然都像是木头一样愣在了原地,然后排列很是整齐地,在侍从满是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下从门口排着队离开了。
门口处,萨格拉斯拦住了这些卫兵,伸出了一只手,这些卫兵的脑袋上随即飘出记忆的纽带,全都被萨格拉斯吸收干净。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萨格拉斯张开手心,将一颗颗星空颜色的圆球植入了那些卫兵的脑中。
这些圆球里满是根据这些卫兵记忆而编造而成的合理的梦境。
它们会取代卫兵这段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根本没有来过这里,而是去做了其它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最后想起来了也只会感觉到这段经历迷迷糊糊地。
“走吧。”
许久,那侍者才壮着胆子探出头来,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关就上了门,进屋熄灭了里面的灯火,随后提起一盏小灯进入了酒馆的后房里。
他浑然不知,一股风吹开了自家的窗户,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自己重新关上了,不带一丝声音。
隐蔽的地下室内,许多人围坐在一起,侍者提着灯,从秘密入口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发生什么了?”
一位红色头发的人面色凝重地向这位侍者提问。
“刚刚有高塔的卫兵过来了,忽然就进来四处翻找,我认为,我们的存在已经被高塔上的那位知道了。”
“卫兵呢?”
听到这,侍者的眉头忽然皱了下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们在酒馆里面四处找来找去,我本来想要去打翻酒杯,然后不知怎么了,一个个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就呆在原地,然后排着队从门口走了!”
很显然,侍者并未听到神的低语,并没有受到它的影响。
说完,所有人都是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望着他,侍者自知他口中所言的事情过于离谱,可这确实是刚才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能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明白,可是如果被发现我们还能有把握从其它出口逃出去,而你却会被他们带上高塔上,从上面丢下去,如果这是他们奸诈的把戏,那……”
几人说法不一,可无论怎么说也无法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真正的始作俑者这时正躲在角落,似乎很满意这种恶作剧的效果。
“你有什么看法吗?”
所有人的目光又和红发男子一样,看向之前萨格拉斯在酒馆里见到过的那位少年,不过这些人似乎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他手中的一只,白色的风精灵。
“听起来很……离奇?你怎么看?”
少年低头看向手中的朋友,询问它的意见。
“能,详细说说看吗?”
侍者再一次在脑海中重新回顾了当时发生的情况,而后说了出来。
“当时,那些卫兵本来还肆无忌惮地在酒馆里搜来搜去,然后忽然就停住了,所有动作都停在了他们动作前一秒的那一刻,然后,所有人像没了魂一样,很整齐地站列成一排,排着队一个一个走出酒馆了,动作都一模一样,太邪门了。”
“嗯?这种事情,的确很奇怪,不过,对不起,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距离他们要开始推翻高塔之王的时间不远了,今晚在此正是为了商讨计划,中间出了这种事,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在意。
“也许,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已经有卫兵找上门来,所以,我们可能要提前时间了。”
“可是……风精灵朋友找来到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人还未赶到,贸然起义,我们人手怕是不够。”
萨格拉斯侧耳尽情倾听着这些大胆之人口中的计划,它的视线,已然在这里布下了,在这处矛盾之地布下了。
不过,它不敢靠地那位少年太近,纵使对于伪装拥有绝对自信的它,想必只是掀起小小的微风也会引起它的注意。
众人谈了很久,浑然没有在意外面的时间,直到一丝困倦之意涌上其中一人的心头,又慢慢传染给了其他人。
“既然宵禁已经开始了,外面的卫兵也应该已经开始四处巡逻了,那么今晚大家就先凑合着在这里休息吧。”
夜已深,纵使最警惕的人也已经入睡了,这些人就这么挤在狭小的地下室里,上面则安排了一个人站哨。
而这时,一只手如鬼影一般,凭空出现在了这里,它趁着所有人酣睡之时,悄悄摸向了一位白发少女身旁的一把弓。
这把奇异的弓,其做工不可能是这些反抗者能有机会持有的武器,反倒像是如出自神之手一般。
萨格拉斯对这把弓起了兴趣,想近距离看看这把弓的精巧,更想深度了解这位少女的故事。
它不屑于占据这把弓,本体的影响让它只是单纯想要了解这其中的故事,而故事,是它最喜欢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悲伤惨淡的故事,其中的负面情绪比起精美的武器更能挑它的兴趣。
“谁?!”
不过少女敏感异常,潜意识里死死握住了手中的弓,不过她声音也很小,居然没有惊醒身旁的其他人。
一股异常的风吹灭了地下室还亮着的的小灯,顺着地下室备用的出口逃了出去。
对风很是敏感的风精灵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风。
虽然异常好奇,不过它还是选择轻轻挣脱了少年的怀抱,然后才追着这股风飞了出去。
而少女,她只感觉到脑袋昏沉,怎么也起不来身,什么也说不出口,不多时便深深地睡去了。
萨格拉斯无视巡逻的卫兵,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在无人的风墙旁停住了脚步,伸手准备触摸风墙,融入进去。
“你好?”
涉世未深的风精灵很是礼貌地同还看不清身体的萨格拉斯问好。
听到声音,它放下了手,明白身后的那风精灵比它更熟悉风的气息。
最后,它选择了同狂风分裂开来,身体慢慢浮现在了风精灵的面前,站在那里,却不应答它的问好。
“请问,你是谁?”
“你应该学会对陌生的力量敬而远之,晃眼的小东西。”
“喂喂喂,哪有你这样打招呼的人啊?”
风精灵露出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不喜欢这位黑袍人对它的称呼。
“呵呵呵呵呵呵,那恐怕不如你的意……”
萨格拉斯抬起头来,漆黑的兜帽下亮出黯淡的光芒,好像是在警示面前的风精灵。
风精灵似乎完全不害怕萨格拉斯的兜帽下的样子,反倒被这个动作勾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是你赶走了那些卫兵,对吧?”
“是又怎么样?”
风精灵煽动它小小的翅膀,好奇心满满的它在萨格拉斯的身边飞来飞去,浑然不知道萨格拉斯愈发不好的表情。
“那你愿意帮我们吗?”
“我并无帮助你们这些人的义务。”
“可你不是已经帮过我们一次了吗,你知道吗?……”
萨格拉斯根本没有听进去它的碎碎念,在它耳里,它的话就像是一种可笑传教一样,丝毫没有威慑力。
可风精灵像是将它当做了朋友,喋喋不休个不停。
它虽然诞生不久,但可明白,面前的这位绝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同类,如果能拉拢它参加反抗高塔之王的斗争,那么胜率可能将大大提升。
既然它帮过一次忙!那就绝对不会只有一次!
它抱着侥幸的心安慰着自己,也同样为了相信着它的朋友们。
“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于千风中的精灵巴巴托斯,是风的化身……”
萨格拉斯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听好了,不值一提的风精灵,祂名萨格拉斯,我为祂所投下的视线之一……”
“简单说,你是一个魔神的分身,在替祂四处闲逛,是吗?”
风精灵勾拢腰轻笑一声,竟如此理解它存在的意义。
“曲解,我作为萨格拉斯的视线,自然是要负责……”
萨格拉斯的眼皮耷拉了下去,很是不满意这风精灵对它职责的轻视,不过它说的似乎也没有问题,这不知几百年间,它确实也只是在四处闲逛,也许只有见识比这风精灵多出一些。
看到眼前的魔神分身被它说得一时语塞,一种莫名的胜利感攀上了风精灵的心上。
它昂起头,享受着这种奇怪的自豪感。
思考着的魔神分身忽然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来自祂的声音。
“是,我的主……”
它如此回应祂。
当风精灵再一次看向萨格拉斯时,却看到它瞳孔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深邃了,完全没有了刚才高傲的样子,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
它弯下腰,行了一个礼。
“来自最远方的客人萨格拉斯,在此时此刻,向你,也就是未来将会挥引四风之力的风之神巴巴托斯,问好。”
巴巴托斯被这忽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变惊到了,不过它还是以同样的问好方式反了回去。
“我明白你的疑惑,刚才同你对话的,算是我的一个手下,它有些傲慢,不过现在,真正的萨格拉斯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我正接管它的身体,同你对话。”
萨格拉斯挺直身体,耐心地为巴巴托斯解答它内心的疑惑。
“同时,我也听到了你对于我的邀请,你们想要邀请我一同推翻这里的统治者,破开困住自由的高墙?”
“是!”
巴巴托斯郑重地点点头,同时也满怀期待地看着萨格拉斯,小小的眼中也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兜帽下的嘴角上扬起来,如它所知,这里的故事如游戏里一样,眼前巴巴托斯将在不久后带领古蒙德的人们推翻高塔之王,建立一个全新的蒙德。
“在我考虑你的邀请之前,我想听听你的理由,为何要执意破开这堵风墙?”
萨格拉斯并不着急,而是现问出了这个问题,听到这,风精灵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的一位诗人朋友,他生于这堵高高的风墙之内,有一日我本是前来看望高塔上的朋友,偶然听到了他吟唱的诗歌,我感受到了他对于高墙之外世界的渴望,也答应了他,同他一起游览高墙之外的景色。”
说到这里,巴巴托斯停顿了一会,抬起头看向了那座在狂风之下若隐若现的高塔,眼色又暗下去了一些。
“高塔上的他似乎被蒙蔽了,他好像没有看到人们被烈风压迫的身姿,我想告诉他真相,让他修正自己的错误。”
听完巴巴托斯的理由,萨格拉斯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是展开了梦的力量。
昏暗的国度褪去,在魔神听不清的低语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色的平原。
没有漆黑的屏障,只有湛蓝的高天;没有冰冷的风雪,只有柔和的轻风;没有凶恶的野兽,只有觅食的鸟禽。
巴巴托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它带着风,穿过一颗茂盛大树的枝叶之间,拂过苍绿的草地间隙,挑逗那些温和的动物。
每一缕风经过的地方,万物都给出了它们真实的回应,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
它在这里转了好一大圈,回到了萨格拉斯的身边,激动地向它问道:“这些都是你做出来的吗?”
“这是我之权柄,不过以这个分身的力量,还是有些牵强了……”
这片梦境只衍生了两千多米,再往前,就是白色的虚空了,毕竟此时萨格拉斯本体在外海过的也算不上很好,只能分出一点点力量来保护住这个在蒙德的视线。
没过多久,眼前的梦境开始褪色,周围的一切重新归于烈风之中。
萨格拉斯长吁出一口闷气,又吸入夹带着浓浓怨气的狂风,这才感觉到虚弱的身体好了一些。
巴巴托斯靠上来,想要开口请求它加入自己,却率先听到了萨格拉斯声音:
“风吹走刺骨的冰雪,吹来了苍绿的大地,又吹来了万物的种子,最后也将人们吹入这片大地,而现在,这风,却被囚笼困住了……”
萨格拉斯抬起手,张开来,将这段残余的梦放归于烈风之中。
“风啊,我将同你而行,破开这坚固的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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