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冬青和钟筠在门口站了有五分钟。
好在这才五六点，附近没人。
不然看到自家院长和外科主任，一脸鬼鬼祟祟，站在某个办公室门口，任谁都会觉得这幅画面很诡异。
“她到底是弄好了，还是没弄好？”
高冬青为了等叶清月的手术方案，昨晚干脆没回家，在医院办公室里睡了。
钟筠也是没睡好，天没亮就赶到医院，和高冬青碰了个正着。
“会不会是半途放弃，睡觉去了？”
两人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咔哒。”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门“唰”地被人从里头拉开。
高冬青和钟筠猝不及防，还保持那副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的样子。
叶清月一脸迷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咳。”
“呃……”
高冬青和钟筠立刻站直了身子，假装刚才偷偷摸摸的不是她们。
“就……你手术方案订好了？”https://www.trip118.com
高冬青见惯了尴尬场面，脸皮也锻炼出来了，此刻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
“嗯，进来说吧。”
叶清月迎两人进门，将厚厚一沓纸递给她们，“字写得有些潦草，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瞧你说的，大家的字不都这样？”
钟筠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草字，觉得这也还好了。
她嘴上开了句玩笑后，便与高冬青并坐在一排，开始看叶清月递给她们的手术方案。
尽管不太相信叶清月能完成这场高难度手术，可她们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一开始，两人的态度还比较放松，可看着看着，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多年从医，她们能看出来，叶清月这份手术方案的含金量有多高。
几乎把所有可能出错的地方罗列出来，且准备了第二、第三套解决方案。
难以想象，这居然是叶清月一个人完成的。
即便是她们，也无法事无巨细到这个地步。
叶清月的手术方案，就好像她早已经历过数十上百次类似的手术一样。
不，或许真有可能。
高冬青与钟筠同时想到，叶清月说的，钟婆婆带她做过许多次模拟手术的事。
她们原本还半信半疑的心，在看到这份手术方案里完善的应急手段后，那一丁点怀疑也消失无踪。
很快，两人将手术方案翻看完毕。
“你的手术方案很完美。”
高冬青直接给出了最高评价。
即便不希望叶清月骄傲，可她真的没法在这份方案上挑出毛病，也只能实话实说。
“但有一件事，你似乎没考虑。”
钟筠道：“霍清持患者的身体状态很差，不一定能撑到手术结束。”
“我们别无选择。”
叶清月其实已经考虑过这件事了。
在她第一次模拟手术时，就因为霍清持的身体太差，导致失败。
解决方案是，系统会偷偷为霍清持输送药物，提高生存率。
只是这个没法写进手术方案里。
“霍清持的身体很糟糕是没错，但除了手术，他只有死路一条。”
叶清月道：“冒险手术，或是等死，相信无论是高院长，还是霍清持的家人，都选了前者吧？”
如若不然，高冬青也不会找上她。
“你真的有信心做主刀？”
高冬青忽然问道。
她双目紧紧盯着叶清月，锐利的眸光，似乎要将叶清月看透。
“不是有信心。”
叶清月神色不改，她点头道：“是非我不可。”
除了她，没人能做到。
“好，我同意你做主刀医生。”
高冬青知道，她这个决定非常疯狂。
若是手术失败，她允许叶清月做主刀的事传出去，院长之位都可能不保！
但此刻，高冬青选择相信叶清月。
“不过，我有个条件。”
高冬青道：“我来做你的一助，钟主任做你的二助，如果手术失败，我就是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而你，从未在手术室里出现过，明白了吗？”
叶清月听懂了高冬青的意思，她眼眸微涩，“院长……”
此刻，叶清月更想叫高冬青一声，老师。
“别着急感动。”
高冬青摆摆手，她直接道：“即便手术成功，也没法将你的名字公之于众，我们会将手术记录保密。”
叶清月实在是太年轻。
才十七岁，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孩子一样的年纪。
若是手术成功，被大众知晓这一天才，等待她的不会是荣耀，而是无穷无尽的质疑、嫉妒，甚至是……
暗杀！
“我明白的。”
叶清月点头，“我不在意这些虚名，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让患者活下来。”
“很好。”
高冬青见她没有失落，心中欣慰，她拍拍叶清月的肩膀，“我去准备，两小时后准备手术，你和钟主任先休息一会，养足精神。”
“好。”
叶清月做了一晚上的模拟手术。
尽管有系统提供的药物保持精力，可体力消耗巨大，即便另外又买了药，可仍感觉双手在隐隐发酸。
正好趁这段时间恢复一下。
一小时后，高冬青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手术室，也联系了霍家人，取得手术同意书，她叫叶清月与钟筠去开会。
会议室内，皆是高冬青与钟筠的心腹，嘴巴严实得很。
高冬青告知众人，这场手术主刀是叶清月时，众人十分震惊。
让如此年轻的医生做主刀，高院长和钟主任不会是想推卸责任吧？
只是，当他们接过叶清月的手术方案，细细看过一些后，纷纷闭上了嘴。
“叶医生，就由你来仔细讲解一下这次手术的事吧。”
高冬青看着众人逐渐认真的神色，对叶清月点了点头。
叶清月站起身，开始讲解，以及回答众人的疑问。
大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众人前往手术室做准备。
叶清月换上手术服，开始洗刷双手双臂。
等护士为她系上口罩，叶清月半举着双手，踏入手术室内。
对上一双双或信任、或质疑的目光，叶清月心中十分平静，仿佛回到了前世，她的日常。
走到手术台边，叶清月看着面前露出狰狞伤口的身体。
与她在系统里的模拟场景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眼前的霍清持，是她真正要救的人，而非可以重来的模拟。
这是仅有一次机会现实。
叶清月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纷杂的思绪与心情，也随之消散。
叶清月再度睁开眼时，双目一片清明，不含一丝感情，仿佛一台冰冷的机器。
她漠然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手术室内响起——
“手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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