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和女儿站在一起的池庄遇，程大山也是一愣。
刚刚女儿才提到他，这会儿就见到了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池庄遇先出声：“大山叔。”
“哎。”
程大山点头，心里还想着刚刚程岚岚说的请他做西席先生的事。
“池婶身体好些了吗？”程岚岚记得池庄遇的婶婶一直生病来着。
“基本已大好。”
程岚岚点点头：“一起下山吗？天快黑了。”
对于不熟悉山路的人来说，摸黑下山是很危险的。
三人一起下山，程大山跟在后面，偶尔抬头看一眼前面的两个人，池庄遇还主动帮程岚岚拎着猎物。
看着是个心性不错的孩子。
山脚下，三人分开。
等回到家后，程大山先把猎来的活物单独放好，等着明日起个大早，去城里的酒家将那些野兔子卖掉，这次陷阱里还有一只貂，皮毛很是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芳娘也帮着收拾。
夜里，夫妻两人躺在床上，程大山提起白日里程岚岚说起的事情。
“读书？”芳娘也被这个想法惊掉了，“这读书人哪是谁都能当的，咱们壮壮哪有那个天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岚丫说若是会识字，以后也能去城里做个小工或者跑堂的，不必再做猎户。”
芳娘倒是从未想过这一层，乍一提起，突然愣住了，随后细想了下，还真有些心动。
“我娘家村子里有个哥儿，就是小的时候跟着教书先生识过几个字，后来因为会识字算数，人家叫他去城里做工，现在自己都当掌柜的了。”
说到这里，芳娘直接兴奋的坐起来：“也不奢求壮壮能当掌柜的，当个跑堂的也好过做猎户啊。”
说到这里，她叹口气：“你不知道，每次你跟岚丫去山里时，我这心中就静不下来，上蹿下跳的，总是想起之前的仲利叔。”
仲利叔就是之前碰到黑瞎子的那个猎户。
程大山见媳妇难过，搂过她的肩膀：“那我们就给两个孩子找找别的出路。”
“要不我明日就去池家瞧瞧，问问他的意见？”芳娘抬头询问的看向程大山，见他也点头同意，又重新靠回他的肩膀。
“岚丫是个聪明的孩子，脑子灵，有想法，还是得给她找个读书人，当秀才夫人才好呢，等我娘家嫂子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托她在我娘家村子找一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好，都听你的。”
……
脑子灵，有想法的程岚岚此刻也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起池庄遇白天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自己的射艺比城里专门学习的学子都要好，这让她想起一些事。
从去年开始，朝廷正式设立武状元，射艺正是要考的一门。
不仅如此，许多府学也开设了射艺课程，衍生了许许多多的技艺和比赛，如今的皇家，并非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一直重文轻武，是以骑射不得重视。
如今突然开始盛行，不仅是世家公子，千金小姐们在修习，许多商贾人家和富户，和想要孩子在武状元科举里搏一搏的普通人家也会让孩子学习射艺。
按照这个趋势，若好好规划一番，倒是个不错的营生。
程岚岚在心里盘算着。
……
第二日一早，芳娘送程大山进城后，在厨房一通忙活，把猎来的肉卤好，又烙了几个肉饼，对程岚岚叮嘱几句，就拎着篮子去往村西头山脚下的池家。
芳娘没有直接去找池庄遇，而是先去他叔叔婶婶家探望一番。
她到的时候，院子里一人正在喂着鸡，旁边两个半大的孩子玩着沙土。
“嫂子。”芳娘喊道。
“芳娘？”赵桃花看到来人一愣，连忙请人进来，“快进来坐。”
芳娘与她围着炉子而坐，聊着家常。
“昨日我家大山在山上看到小池那孩子，他说你身子大好了，我这不来看看你，你这脸色确实是红润了不少。”m.trip118.com
赵桃花笑了下：“是啊，终于是能下床走一走，这几年，可把他们累坏了。”
“这是我刚烙的肉饼，给孩子们尝尝。”芳娘将篮子里包好的肉饼拿出来，分给两个孩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芳娘终于表明来意。
“做西席先生？怎么想起让壮壮读书了？”赵桃花好奇的问道。
在村子里，没几户人家会选择送自己孩子去读书。
芳娘解释道：“也不是以后非得做读书人，就是教他识点字而已，壮壮学成什么样都行，但是束脩我们一文都不会少。”
赵桃花想了想，没敢直接应下：“我这个侄子的才学自是没有问题，只是我做不了他的主，这事得问过他。”
“庄遇这孩子今日在家吗？”
“在，我让小宝去后屋喊他。”
池庄遇自己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与叔叔婶婶家相隔不远。
小宝听了娘的话，拔腿往外跑去，没一会就拽着池庄遇的袖子回来了。
“娘，大哥过来了。”
池庄遇今日穿着湛蓝色的衣衫，气质清雅，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明明年岁不大，却有种经历过岁月洗礼的超然和稳重。
芳娘暗暗点点头，还真有种读书人的傲骨，比程进文那个没良心的好太多了。
她笑着道：“小池，快坐。”
“芳婶。”
池庄遇神情略有愣怔，没太明白叫自己过来的目的。
待他入座，芳娘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家壮壮最近也总是念叨着他的庄遇哥，喜欢你喜欢的紧呢，由你做他的西席先生，他定是能听进去。”
池庄遇想起上次一直盯着他，笑得眼睛弯弯的小胖子。
做西席先生，倒也不是不行。
最近书社的誊写活计少了许多，能多一些进项，也好帮叔叔家减轻负担。
这件事，也就这么说定了。
池庄遇送芳娘出来时，芳娘直接改了称呼：“池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芳婶客气了，您说。”
“是这样，我家岚丫之前也自学过一些，识得几个字，您教壮壮的时候，能不能顺带着也教教她？”
那个时候程岚岚隐隐察觉到程进文对自己不识字这件事颇有介怀，所以偷偷的学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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