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虎夫妻俩对视一眼,李小敏开口:“嫂子可别乱说啊,我们家进文可是读书人,有什么事咱们进屋子里来慢慢说。”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程二虎夫妻都是要面子的人,这件事归根结底对程进文的名声不好,本想将人请到屋子里慢慢说,没想到芳娘根本不吃她这套:
“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连做人的基本良心都没了,你把他喊出来,让他自己说。”
这件事的内情程进文刚刚在屋子里已经坦白过,现在夫妻俩是怎么也不能让这个锅砸到自己儿子身上的。
“嫂子,我让你们进来谈也是为了岚丫好,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我也就不帮着瞒了。”
她眼珠一转,义正严辞的狡辩:
“是,我家进文确实见过她,但那是她主动约我家进文去后山见面,我们进文可是读书人,懂礼义廉耻的,去见一趟也是跟她说清楚这样不好,说完就回来了,谁知道她之后又去跟哪个野男人见面了啊。”
芳娘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颠倒黑白: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程进文想要退婚还不敢说,私下偷偷约我们家岚丫,害得我们岚丫摔下山后跟个懦夫一样的就跑了,他怀的什么心思?是不是在县城榜上哪家的千金小姐所以想甩了我们,生怕甩不掉就想要我们岚丫的命!”
程进文除了自家父母以外并未对人说过县太爷之女的事,程岚岚自然也没告诉母亲,是以芳娘也就是猜测,却没想到正好猜中。
两人各说各的理,谁也不承认对方的话,周围邻居也是听得稀里糊涂,程大山见对方蛮不讲理,拎着榔头就要进门去找程进文。
程二虎常年生病,身子弱的不行,自然拦不住他,眼见他就要进去,生怕自己儿子受伤的李小敏当即挡在面前,跪坐在地上哭诉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的汉是个病秧子,护不了我们母子,让人这么欺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好像芳娘他们多么欺负人一样。
这么一个女人坐在门口,程大山也不好直接推开,只能站在门前。
芳娘现在也是有理说不清:“谁欺负你了,是你家儿子想要欺负我女儿。”
周围邻居也开始同情李小敏,大家本就对读书人多几分尊崇,也不太相信程进文能干出这种事。
芳娘和程大山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程岚岚的声音传过来。
“娘,爹。”
她从人群中挤出来一瘸一拐的站到芳娘身边,身旁还跟着小圆球程壮壮,他乖乖的给姐姐当着人肉拐杖。
芳娘扶住她:“岚丫怎么来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程岚岚在村里人眼中是个很爽朗的姑娘,脸上常年带着明媚的笑容,又会打猎,颇有几分她父亲的样子。
此刻的她脸上全是泪水,看起来行动也不太方便,难得的展现出一丝脆弱。
“娘,别说了,我们回去吧,算我这些年瞎了眼,他既攀上高枝,看不起我们程家村这些没读过书的乡下人,那我们也不强求,就当这些年我送他的那些东西喂了狗。”
她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倔强。
程岚岚一来,这幅伤心却又逞强的样子就已经让不少村民心疼了,听她说完后更是惊讶,程大山家在村子里已经算是富户,多少人想要结亲呢。
难不成,程进文真的傍上了城里哪家的千金?
“岚丫头,那程进文真在城里攀上高枝啦?”
程岚岚看了眼说话的婶子,失落的点点头:
“进文哥嫌弃我不会读书识字,不能在仕途上帮他,他自己在城里认识了有钱有权的姑娘,说可以帮他逃离程家村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我一时生气,就跟他吵了几句,不慎掉进山缝隙里,却没想到他竟转头就走。”
程岚岚垂眸抹了抹泪,心中腹诽,泼脏水嘛,谁不会。
这话可就把程进文推到了整个程家村的对立面,大家不再是单纯的看热闹,纷纷带入进来。
一直跟李小敏不对付的张婶子阴阳怪气道:
“哎哟,咱们程家村是穷,人家读书人看不上也是应该的。”
她最看不上李小敏天天拿他那个读书的儿子出来说事,明里暗里的看不上自己儿子。
曾经在收成不好时接济过程二虎家的林叔也不高兴的开口:
“这程家村最穷的可不就是他程二虎家吗,这些年靠的是谁接济撑过来的啊,不都是我们大家伙儿吗,感情背后还看不上咱们。”
这些话像是戳了程二虎的痛点,他反驳道:“谁稀罕你的那点接济,我们家才不需要靠你接济。”
芳娘接到自家女儿看过来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冷笑一声:trip118.com
“靠谁接济?靠得是我们岚丫这个傻丫头呗,大冬天猎来的野兔子给你家送来,挖野参去城里换的粮食也往你家送,吃我们岚丫的,喝我们岚丫的,到头来还要嫌弃我们。”
程二虎脸色涨红,却说不出话来,毕竟程岚岚说的是真的。
李小敏气得爬起来想要扑到程岚岚身上挠花她的脸,被程大山及时拦住。
一直在屋内偷听的程进文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来回转着,心底气愤不已。
这程岚岚怎么胡说八道,自己何时告诉过她认识了有权有钱的姑娘,又何曾说过那些嫌弃程家村的话?
虽然他内心确实这样想的,可他从没说出来过啊,简直岂有此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屋门,义正严词道:
“别吵了!程岚岚,你不要因为我想跟你退婚就说些诋毁我的话。”
芳娘见程进文终于现身,想到自己女儿差点人就没了,一时怒气翻涌,直接跑到跟前薅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左右开弓。
李小敏和程二虎大惊,连忙想要上来拦着,但被程大山直接卡住不能动弹。
程岚岚见自己父母占上风,也上前佯装着拉架:“爹,娘,你们别打了。”
但她死命抱着李小敏的手臂,不让她拦着程母,还暗地里狠狠的踩了程进文几脚。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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