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深吸一口气，仍然是轻声轻语，“山阳侯和武定侯问你呢，为何要敲鸣金鼓。你说出来，若是无心之举，想必山阳侯也不会怪罪你。”
陈则武听了，心中冷笑。
好人都让朱允炆做了，说这句话，无非就是让自己饶了这个太监。
见事情似乎有转机，太监抽抽嗒嗒的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奴……奴婢奉殿下您的意思，先到这军前大营来。只是，奴婢到了这儿之后，山阳侯、武定侯全都不在。”
“奴婢想着，殿下安危重要。因此，奴婢擅作主张，敲了鸣金鼓。殿下，奴婢只是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呀。这前线有乱，奴婢担心您呀，殿下。”
朱允炆阴沉着脸，他自然不会让太监去敲鸣金鼓。
军前大营的鸣金鼓，只有主帅有资格下令去敲。旁人敲了，就是谋逆。而且，自己的安危和数万大军的性命，孰轻孰重，朱允炆还是心里有一杆秤的。
“二殿下，您说该如何。”郭英侧着脑袋，反问朱允炆。
用意很明显，你的人，该你来决定。
太监抱住朱允炆的小腿，不住都抽泣。
朱允炆咬咬牙，“山阳侯，您是主帅，您来定夺吧。虽然他是父皇特地派来服侍我的，不过既然军法在前，就不该枉法。”
“父皇特地派来”这几个字，朱允炆加了重音。
陈则武轻轻一笑，“既然殿下您发话了，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说着，陈则武眼睛一横，“内廷干涉军务，斩。军中延误军机，斩。擅动军中之权，斩。”
顿了顿，陈则武再次和朱允炆四目相对，“来人，推下去斩了。首级挂在营前，示众警尤。”
朱允炆的身子，明显是颤抖了一下。
而他脚边的太监，在双腿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之后，就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山阳侯，是不是有些重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朱允炆仍然在开脱。
陈则武摇摇头，“殿下，本帅以严治军。若是都不知，本帅之威何在，大明军威何在。您是皇子，更该懂得，将士在疆场之上，为国替民，马革裹尸。”
说完，陈则武提高音量，“来人，拖下去，斩了，首级挂在营前示众。”
郭英又踢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难怪皇爷恼了你们这些没卵子的东西呢，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将军都是如此，还打什么仗。”m.trip118.com
“父皇那儿……”朱允炆声音很小。
陈则武高声回答，“若是皇上要治臣之罪，臣认罪领罪。若是皇上下旨不杀此人，臣当死谏。”
见朱允炆还有迟疑，陈则武厉声喝道，“殿下，李唐亡国，不过百年。您就已经忘了，宦官之祸吗。”
朱允炆不再说话，看着远处的悬梁上，升起一颗人头。
在此之前，他对陈则武虽然讨厌，却不憎恨。现如今，朱允炆对陈则武，已经是憎恨在先。
自己远来云南，却直接被下马威，丝毫不留情面。
看着朱允炆略带挑衅的眼神，陈则武漠然。一个被废掉的皇子，几乎没有再起的可能。
朱标不是康麻子，朱元璋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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