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启程去往桃源。
胖子和涛子跟我同乘一车。而早在下午时,胡三大熊等人,便已在孙航的带领下提前去往桃源了,并在桃源的几处路口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晚上我跟张椿吃完饭,好对张椿下手了。
路上时,涛子提醒我:“明哥,在饭店里,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愣了下,伸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没事,就算是张椿,他也不敢在桃源乱来。”
我特意找孙航打听过桃源的背景,桃源身后站着的,可是东粤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即便他张椿在东粤根底深厚,也不会去触那几位的眉头。
孙航都这么说了,我哪还会再担心?
涛子一边开车一边凝重的回了我一句:“明哥,小心无大错,何况他还是张椿。”
我笑了笑:“是,我会小心的。”
不等涛子再说什么,我转移了话题。
“胖子,老马怎么也过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他留在筦州吗?”
今天乍一见到麻子五,我便愣住了,不过当时孙航也在,还那么多人,我就没提这事。
胖子苦笑道:“明哥,老马是有点紧张。”
我一愣:“他紧张什么?”
胖子道:“因为他是新人呗,我跟他说了,让他守在筦州,他非不同意,说自己是新人,现在明哥要用人,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我嘴角勾了勾:“呵呵,他有心了。”
我并不反感麻子五的做法。其实很多时候,我是非常赞成下面的人自行去做事的。听话,不会犯错,可不犯错的同时也等于没了功劳!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去拿。总不能指望别人送到你手上吧?
我混到现在,吃到的哪块蛋糕是别人主动送到我嘴边的,还不都是自己主动去争取的?
当然了,再怎么说,大家凑在一块也是个组织,不能过于松散。所以,即便我心里愿意看到大家伙都能野心大一些,自己主动去做点事,可我不能明着这么说,不然那不是鼓励别人不去听命令吗?trip118.com
一方面,我希望大家都能躁动些。另一方面,我还得让大家伙秉持着‘命出既动,令行既止。’的组织性团结性。这中间的尺度,其实很难把握。
就说这次,麻子五不听调派,私自跟着胖子一块来了粤州,我怎么处理?
直接让他回去,当然不行。
不让他回去,也不行。
进退两难,我只能当做看不见去处理。
不过,现在听胖子说了麻子五的纠结之处,我倒是多少能理解他了。
新加入我们这边,根基尚浅,急于表现,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明哥,张椿已经到了。”
这时,胖子收到了一条消息,他看罢之后连忙知会了我一声。
他去的倒是挺早。
我问涛子:“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涛子模棱两可的道:“十来分钟吧。”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比张椿晚到没事,只要不迟到就行。
莫约十五分钟左右,我们终于抵达桃源。
胖子涛子两人守在外面,我孤身进入其中。
跟守在门口的服务员报了张椿的名字后,服务员立刻把我领去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这间包厢比之前我跟秦墨吃饭的包厢要大一些,莫约得有五十多平,呈六边形的样子,中间摆放了一张圆桌,六个角落都放了一盆绿植,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则挂了一幅‘字’。
我进来时,包间里只有张椿一个,他站在那幅‘字’的旁边,聚精会神的观赏着,连我进来了都没发觉。
之前跟秦墨吃饭的时候,秦墨在看‘画’,今天跟张椿吃饭,他又在看‘字’。
难道人坐到一定的高度后,都特别喜欢这类东西?
我走了过去,也没打扰张椿,跟他一块欣赏这幅‘字’。
这幅字特别的凌乱,有的字写得奇形怪状,我根本就不认识。
不过……我倒是能看得出来这写的是什么。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冀轸,地接衡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只要上过高中,谁没背过这首‘滕王阁序’?!
当时学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一件事。
幸亏写这首‘滕王阁序’的王勃英年早逝了,不然,他得跟李白杜甫一样,成为绝大多数青少年的“噩梦”。
就在我怀念学生时代的事情时,聚精会神看着这幅‘字’的张椿突然开口。
“大家,大家啊!”
我一愣,不解的朝他看去。
张椿也瞥了我一眼,并说:“这个人写字,没折纸。”
啥?!
张椿又道:“你看这里,再看这里……是真的写得好。这写字不折纸,要么是傻逼,要么是人杰,这位,属后者。”
他指给我两个地方,我就看到了两个字,完全看不懂是好是坏。
“真是一幅好字啊,渣滓去,清光来,笔墨精,心至诚。”
“尤其这句,‘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写的尤其好,落笔又轻又灵,你看这每个字的‘锋’收的多好,既不给人锋芒之感,又让人觉得坚定至极。好,实在是好。”
他说的这些,什么落笔啊,什么轻灵啊,什么锋芒的手法啊,我是一句没听懂。
不过……
夸着夸着,张椿突然话锋一转:“可惜了……字虽然好,却没撑起这首《滕王阁序》的韵。”
我一愣,仔细的看了看这幅字,这幅字真的没撑起来《滕王阁序》的韵吗?
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张椿继续言道:“王勃为什么写了‘滕王阁序’?时代背景又是什么?他又想借此抒发什么?从这幅‘字’来看,真是毫无韵味。只有其形,没有其神。也就只能看看罢了。”
我微微皱眉,这话,可就不怎么入耳了。
话说回来,刚才一个劲在夸‘好’的是你,现在说‘不好’的也是你。你到底几个意思?
“洪都府阎都督,这人在初唐,也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他在滕王阁设宴,是要让自己的女婿吴子章出风头的,没成想,这风头都被他王勃一个外人出尽了。王勃这人,有文采,有大才,可惜……情商太低,也难怪他死的早。”
听到这里,我可算琢磨过味来了。
他张椿,是在指桑骂槐啊!
他说写字的人没写出‘滕王阁序’的神韵,不就是在说我看上去还有点能力,实际上没什么真本事吗?
他又说作出这首‘滕王阁序’的王勃情商低,活该死得早,这既是在骂我不识抬举,也是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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