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寇良才和赵盘带着一千瑶兵一马当先,抄近道来到嘉禾县城后惊愕的发现县城城门洞开,逃命的人员车辆挤成一团,男人的呵斥叫骂声,女人的啜泣声,小孩的哭号不绝于耳。
看到这一幕,寇良才心中一沉,难道来迟了?
谁知道一抬眼,就看见瑶兵首领赵盘拎着一个穿着绸缎的胖子走过来扔在地上,示意寇良才问话。
寇良才看的清楚,眼前这个胖子刚才很是蛮横,站在马上车辕上,用鞭子不断抽打挡住他的马车去路的人。
而赵盘手下的一千瑶兵已经将城门团团围了起来,那些想要逃跑的人都被堵在了城门口。
有人通过装束认出了这是瑶兵,惊呼“这是哪家的土司也起兵造反了?”
寇良才没想到这个赵盘做事如此干脆利索,给他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开始审问眼前这个胖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氏兄弟打过来了?知县何在?”
那胖子蛮横惯了,被人从马上上提溜过来,还被摔在地上,本能地就想发作,但是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刃,立刻变得文明友善起来,有问必答,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
原来自从昨日从桂阳县传来了王氏兄弟要打过来的消息后,嘉禾知县就以下乡巡查的借口跑路了。
再晚些时候,有人看见了知县的车驾跟野狗出笼一样狂奔的时候,城中的人才知道知县其实是是跑路了,所以大家都慌了。
主簿跑回了乡下的自家庄园,典史也带着自家老小出了城向着蓝山县而去。
其他的衙役捕快胥吏都是一哄而散,整个县衙只剩下一个喂牲口的马夫没有跑路。
年龄太大,跑不动了。
城中的官吏都跑了,富户乡绅们自然也不会留下来送死。嘉禾县巡检司的巡丁都跑完了,城门都没人守了。
心急的人连夜出城跑了,性子慢家当多的人第二天天亮之后才陆续出城。因为逃跑的人太多,大家都想先一步出城,所以就发生了许多小冲突,搞得城门更堵了。
这个胖子是当地的一个打行的头子,平时欺压良善惯了,养成了蛮横的性子,所以才会出现用鞭子抽打挡路之人的举动。
打行其实就是明清两代的黑社会,这胖子就是个黑社会头子。
寇良才听完眉头舒展开来,还好王氏兄弟还没打过来。
他跟赵盘交流片刻后,一千瑶兵很快行动起来,直接将那那些逃跑的人逼回城内,然后强行接管了两座城门,然后又派人在城中巡逻,稳定城中秩序。
为了震慑稳定人心,寇良才直接将朱熙给他的那面荡寇军的大旗给插在了城头上。
然后又亲笔写了几份告示贴在城中各显要之处,明确告诉城中百姓沈墨沈天王已经知道王氏兄弟祸害桂阳州百姓,所以派来了荡寇军过来剿贼。
这些瑶兵就是先头部队,主力大军马上就到。只要大军一到,王氏兄弟末日就在眼前了。
而且寇良才还在布告中警告那些想要浑水摸鱼趁机作乱之辈,若是被发现,全家定斩不饶。
告示贴出去之后,城中的人心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毕竟这几个月一来,沈墨的名字是经常听说,而且名气越来越大。
如果有热搜榜的话,沈墨这几个月一直蝉联湘南地区榜首,甚至在整个湖南都能排入前几名了。
很多说书先生现在都爱拿沈墨的实情当做素材,各种夸张渲染,把沈墨都快说成是天上破军星下凡了。
当然,在种种传言之中,沈墨的形象有好有坏。好的说他爱民如子,善待普通百姓,给百姓们分田分粮,而且军纪严明,从不扰民等等。
坏的则说他滥杀无辜,强抢百姓粮食钱财云云。
但是无论是说好的还是坏的,这些流言都有一个共识:沈墨真的很厉害,很能打,实力很强大。
所以嘉禾县城里的的人知道这些瑶兵是沈墨派来的之后,有人心惊,有人心喜,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都本能的觉得纵横郴州府的王氏兄弟根本不是沈墨的对手。
这里面的逻辑也很简单,外界对沈墨的评价有好有坏,但是对王氏兄弟基本上就没人说好的。
别说乡绅富户这些有钱人了,就是普通的百姓一提起王氏兄弟都是面露恐惧愤恨之色。
更直观的一个逻辑是,沈墨接连大败清兵,无论是府一级的绿营,还是总兵,或者是一省巡抚,都不是沈墨的对手。
而王氏兄弟这几个月来却经常被清兵追的到处乱窜,跟丧家之犬一样,而且还只是郴州府的区区两三千绿营兵。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眼前这些瑶兵都跟着荡寇军作战,说明了都有土司开始投靠沈墨,这更说明了沈墨的强大。
如果说王氏兄弟现在就是一群到处乱窜的野狗一样,那沈墨现在就是一头不断扩展疆域的猛虎。
猛虎昂首一啸,野狗必然两股战战,更遑论敢与猛虎争锋了!
所以城中人心很快安定下来。
寇良才又让赵盘派兵守卫府库官仓,还好动乱出现的时间不长,府库官仓还没被人趁机抢掠。
抢先王氏兄弟一步占领了嘉禾县城,这让寇良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王氏兄弟此时依然没有出现,这又让有些担忧。
不过这时,朱熙带着一千五百荡寇军正兵也刚好赶到。
看到朱熙到来,寇良才心中松了一口气,感觉顿时安心了不少。
“寇老弟你们干的不错,幸好没有被王氏兄弟先一步占领城池。这一功我给你们记上,回头报上总镇署,我家主公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朱旭看着城中稳定的局面,拍着寇良才两人的肩膀赞赏道。
寇良才拱手谢过,又道:“朱营长,如今贼兵不知踪迹,我担心他们四处流窜祸害嘉禾百姓。”
朱熙点头道:“不错,王氏兄弟现在就是两只到处咬人的疯狗,要是不把他们早点灭了,恐怕会有更多的百姓的被他们祸害。赵盘兄弟,我们一起派出人手向四面打探消息。”
赵盘刚要领命,就见朱熙手下一个连长匆匆赶来道:“营长,有人前来报告说是知道王氏兄弟如今的踪迹。”
朱熙立刻让人将那人带了过来,当面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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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
外连衡而斗诸侯。
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
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
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
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
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
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
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
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
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
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
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
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
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
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
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
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
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
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
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
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
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
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trip118.com
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中篇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
天下之士,斐然向风。
若是,何也?
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
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
是以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
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
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
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
夫兼并者高诈力,安危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
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无异也。
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
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
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
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
天下嚣嚣,新主之资也。
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
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
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
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
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
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
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
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天下息矣。
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惟恐有变。
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弭矣。
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
繁刑严诛,吏治刻深;
赏罚不当,赋敛无度。
天下多事,吏不能纪;
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
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
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
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
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借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
故先王者,见终始不变,知存亡之由。
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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