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假离开校园。
赵建军在路口拦了一辆去往省城的大巴。
没错。
大学必须上。
但这年头大学未必需要考，搞钱才是关键啊！
车子摇摇晃晃，来回颠簸，散发着一种浓郁的柴油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车子停了足足半小时之久。
售票员站在车门，手抓门把，扯着脖子在四周嚷嚷，看到有人过来，两眼放光上去就拉，气势之足让人非常怀疑他是不是在拐卖人口。
乘车的人见怪不怪，被人推着屁股塞进车里，荷载24人的中巴车愣是被塞进了五十多人。
烟雾缭绕，车内混合着烟味，脚臭味，食物的各种奇怪味道，闻起来比起老坛酸菜的脚坛子还要古怪。
终于。
汽车再次上了路。
但有一位大姐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车里的味道，哇哇吐得到处都是。
刺鼻的辛酸味道老爽了。
道路又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赵建军被这味道一冲，当场就想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上又上来几个人。
赵建军静静看着其中一人伸出两根手指像是玩魔术一样从前面一大妈兜里夹出来一叠钱递给同伴，然后又默默看着另外一人拿出刀片划开一个牛仔裤青年，顺走了一个皮夹。
车上的人默不作声。
赵建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背着自己的书包，假装三好学生。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如今经济混乱，到处都是失业下岗，龙蛇混杂，扒手只是小儿科，没有遇到拎着枪抢劫就是运气了。
车子奔驰半晌。
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饭店。
炸酱面十元一碗，快餐十五块一份，价格是外面正常价格的十几倍。
不吃？
五六个青年拎着钢管看着车，谁敢不吃。18小说
所有人乖乖下车，掏钱，买饭，至于吃不吃，那自己随便。
赵建军随大流，老老实实吃了一碗难吃到极点的炸酱面，才算是顺利到了省城。
相比县城。
省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火车站一下车，满口黄牙的青年招呼着来来往往的旅客上车，戴着红袖标，手上的动作极为热情，拽着别人的行李比见到亲爹还亲热。
但一个跟不上，拎着跑就窜得没影了。
周围的餐馆，有人因为不满一碗面卖几十元而怒气冲冲，却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憋屈而又无奈。
“帅哥，要不要住旅馆，有姑娘陪睡觉。”
火车站广场。
一个满口龅牙的大妈手里拿着牌子，上面写着住店，压着声音神神秘秘说。
这谁家的旅馆，这么不会招揽生意？
连十八岁的小男生都不放过？
再说了你把咱当什么人呢！
横眉怒对拒绝了这种不正当的业务招揽，更满怀激愤在心里狠狠批判了一下这些人的业务不熟练。
长这么寒碜，还敢出来做生意。
来到售票处。
票没有意外的已经卖完。
不过，再转身，就有一个满口黄牙的家伙过来问：“小兄弟去申城？要卧铺还是硬座？”
“怎么卖？”
“硬卧加一百，硬座加五十。”
“硬卧五十来一张。”
“八十。”
“六十。”
“中！”
“......”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哈。”
“瓜子花生烤鱼片了，啤酒饮料矿泉水啦，前面麻烦把腿收一下；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了啊。”
“香烟啤酒矿泉水，方便面5元带热水。来来来，腿收一下啦。”
“......”
一辆绿皮火车挂着安州——申城的指示牌，钢制曲轴和连杆有节奏地摆动，带动红色车轮缓缓前行在荒郊野外。
临近年底。
车上旅客很多。
大包小包堆得到处都是，将过道也堵得水泄不通。
赵建军将腿收到椅子下面，避开了一路吆喝过来的小推车。
不远处。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被人围在中间，只听他喊着：“有些同志没看到，我再给你做个小广告。我给大家当场试当场演，你看这个产品质量好不好。”
“你买不买不要紧，关键是看一看咱的新产品。”
“外面吃得贵，住得贵，上个厕所都收费，还交工商管理费。”
“所以咱这产品成本低，质量好，保准三代传到老。”
“粘金属粘塑料，粘住玻璃掰不掉。”
“潘长江个子小，人家小品演得好，咱们厂虽然小，但抢小曰本有绝招，看看这从小曰本手里抢来的高科技产品是真的妙。”
“......”
顺口溜的吆喝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顿时就有人拿出钱包，买了个所谓的高科技。
害！
就是一破吸盘，孩子拿着玩。
但顶不住小孩哭闹，只能花几块钱买一个安静了。
赵建军跟着看了一个热闹，忽然又有一个家伙从其他车厢窜过来：“这春眠不洗脚，处处蚊子咬，一来大狗熊，谁也跑不了。
麻麻雨，大点落，你们包谷像鸡老壳，我们包谷像水牛角。
胖子胖，打麻将，差我的钱，不还帐.左一棒，右一棒，打得胖子不敢犟。
来看一看啦，特异功能搓牌技巧，不管你学不学，看看不要钱。”
吸引了人群注意。
这家伙占了个桌子就表演起特异功能。
几张牌放在桌上，拿起一张给大家看看，然后学着电视上赌神搓牌的模样，一本正经搓了起来。
方块七变成了黑桃a。
引得周围不少小孩子兴奋大叫。
“小伙子你真会特异功能？”
“这还能有假，我师兄可是张宝胜，现在已经进入军方秘密机构，要不是我自由惯了，现在早就去吃国家粮了。”
自从电视剧奇人张宝胜播出，此人的大名不少人都听过，一听竟然是同门师兄，引得不少人都是暗暗好奇。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上铁路。这修行一途讲究个缘法，小道我这次下山就是想结个缘。本门独家秘籍，不要九九八，只要一九十八，只要刻苦训练，也可以学会特异功能。”
“......”
一本正经的牛皮。
几十头牛都能给吹死。
但这年头不怕你吹牛，就怕你不敢吹。
九十十八的特异功能秘籍，竟然真卖出去好几本。
赵建军忍着笑。
人才啊！
就这水平，如果认知面再大一点，跨行业搞搞金融，卖卖保险，混个金融大师称号都问题不大。
即便是放到华尔街，也绝对是精英级经纪人。
见赵建军注意力在自己身上，青年来了兴趣，摸出一本秘籍：“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内藏神华，一看就有特异功能的天赋。要不要来一本？”
赵建军笑而不语，和对方眼神接触到了一起。
青年稍稍愣了一下，明显和少年人不一样的平静眼神，带着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感觉又说不出来！
但心里清楚，人家已经看出自己的把戏。
青年没有多做停留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心里怪异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走到车厢连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一二十岁，眼神却这么奇怪。
这小子难道才是真修仙的？
操！
骗人骗多了，自己都快信了啊！
瞎想什么呢！
去往申城有一千公里，火车走走停停。
各种骗术，套路，段子，扒手，即便赵建军两世为人，也感觉遍地都是人才。
卖中奖可乐环的，刚从国外回来没有零钱半价换外币的，三五一群，演技之精湛，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就算是扒手，刀片一划钱包到手，不动声色看着几个哭天喊地的倒霉蛋，简直就像是看了一场生活片。
一夜过去。
等到第二天再醒来，申城已经遥遥在望。
下了火车。
绕开各种热情的老乡。
赵建军站在马路上，抬起头，静静看了一眼这个初具规模的城市。
一栋栋高楼矗立，街上摩托车川流不息，还有万国牌轿车夹杂在自行车和摩托车队伍中，寒风冬季，熙攘的人群也充满勃勃生机。
兜兜转转，按着模糊的印象来到步行街。
看了看附近的店铺，赵建军走进一家档次不错的西装店。
老板娘是一二十五六岁的少妇，颜值中上，倒是身材实力不凡，人又会打扮，令人眼前一亮。
不过显然人家见多识广，随便一瞟就知道赵建军兜里没什么钱，敷衍招呼一声便低头继续翻着报纸。
店里规模中上，货架上摆着不少成品服装。
赵建军选了套衣服，问过可不可以试试，得到确定回答就自己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
赵建军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听到开门动静，老板娘下意识抬起头，眼神猛地一亮。
好帅啊！
不！
不是帅！
五官只能说是干净纯粹，但明明是少年人的面孔，身上却看不到什么少年人应有的拘束和胆怯。
乌黑的眼睛充满自信，神采奕奕，却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和深邃。
最特别的还是他身上那股气质，换上西装看着腰杆笔直，又不刻意，挥洒之间仿佛有种天然生成的不羁和优雅气质。
害！
金融圈嘛！、搞财富沙龙装逼骗小白那是基本功。
骗美女投资人更是家常便饭。
以前接受过专门的礼仪学习，现在心里又有两世底蕴和眼界，气质这一块还不是拿捏得死死地。
见老板娘被自己的美色吸引，赵建军露出一个微笑问道：“老板娘，这套衣服多少钱？”
“六百八！”
“这有点贵了吧！”
“贵也值啊，小弟你穿这套衣服真的太帅了！”
“真的吗？那帅能便宜点不。”
老板娘一听乐了：“好啊！六百怎么样。”
“难怪我妈说漂亮的女人会骗人，老板娘你刚才还说我帅，就值八十块也叫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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