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柔去萧如稷那里确实勤快，可人勤快却不意味着效率高。
元曦柔才多读了一会儿书，人就打起盹儿来。小脑袋似个啄米的小鸡，一顿，一顿。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哚哚”两声。萧如稷长身直立，站在元曦柔的面前。
“晚上不睡，来我这儿补觉？”
元曦柔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仰头道，“.......家里有个坏东西，总是吵我睡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它都是晚上出去，最近却换成白天出去了，可折腾死我了。亏我养了他它这么多年，真是没良心.......”
元曦柔只是随口抱怨，可萧如稷却一挑眉，唇角似含了笑意。
“.......再没良心的东西，费心养，也还是能养熟的。”
元曦柔莫名奇妙地看他。
“先生.......你说什么？”
萧如稷睥睨着她，““没什么。小傻子能懂什么？”
元曦柔从鼻子里“哼哼”一声，“就您聪明，您世间最聪明！”
“犟嘴的时候精神倒是不错，文写完了？”
“写完了！喏。”
萧如稷接过纸卷，坐到她的对面，两眼在纸上扫过。
元曦柔用了盏茶，又从碟子里拿起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好不容易等萧如稷终于放下纸张，咽下一口吃食，忙问，“先生觉得如何？”
他看了这么久，定是她写得还有阅读的价值。
可萧如稷看着她，毫不客气，“出去别说是我教的你。”
元曦柔扁了扁嘴，一把将那半个果子搁在桌上。
“先生，您懂不懂鼓励？！”
萧如稷道，“鼓励也得有支点，你说说，哪里值得夸？”
他将纸张推回去，从齿缝里挤出俩字，“重写。”
元曦柔仰天长叹，“不是，我写了好半天呢，怎么能重写？要说不行，您也可以告诉我哪里不行，我起码得知道我错在哪里吧！而且，先生，批评并不能使我进步！鼓励！鼓励才可以！”
萧如稷微微倾身，看着元曦柔的眼睛，道，“因地制宜。你这块地，该种的都不好好长，偏偏杂草长势颇丰。浇水施肥也只是助纣为虐，就得旱着，认清现实。”
元曦柔瞪着大眼，质问道，“我哪儿张狂了？先生，你这是活生生地污蔑！”
她被他讲得一无是处，也有些不高兴起来，扶着桌榻跪起身，认真同他掰扯。
“说起来，我一向是对先生您尊敬有加！上回天下大雨，我不是冒雨前来么？还有上上回，那么大的沙尘暴我都也来了！还有之前那次，我着了风寒，头痛闹热，话都说不清楚，不也没同您请假，宁可裹着大棉被来您这儿上课？上天都能看见我对您的敬意！便是放眼全天下，让我元曦柔这么上赶着追着跑的，不也就先生您一个么？这都还算张狂？！”
她说着，一双水一般莹润的眸子轻斜，瞪着对面的男子。
“再说，就算是地质不好，那也不是我自己选的呀。人家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书的先生！先生，您怎么不先自省一下？”
萧如稷听罢，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指向站得比他高出半头，还张牙舞爪的她。trip118.com
“我不过说你一句，你瞧瞧你，这都不算张狂，算什么？”
元曦柔理亏，仍委屈着，又一屁股坐回榻上，平视萧如稷。
“.......先生，您可珍惜我吧。只怕您这辈子，如我这般，被您横眼冷对还依然百折不挠的人也没几个！”
说着就愤愤不平地扭过头去，转向长街。
可下一瞬，她的背脊却猛然挺直，目光似被长街上的什么所吸引，伸长脖子朝下面去望，”.......不对，这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什么？被横眼冷对还依然百折不挠的人？
萧如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一亮华丽的马车正停在茶楼门口，一个女子走下马车，钻进楼里。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拍拍桌面，提醒元曦柔，“少东张西望，好好写文。”
说罢，站起身来，却没朝门口走，而是折身坐到桌前，似要继续回到他的公文堆里。
元曦柔瞪着圆眼睛看着他，犹豫着问出口，“先生.......你不出去迎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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