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稷看她蹲在地上，脸颊和手臂白生生的，在洒银的月光下，像只地里的小萝卜。
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她确实还是个小姑娘。要是换成同龄的旁人，遇着杀人行凶，只怕早就吓得背过气儿去了，可偏偏还被她遇着两回。
他重新蹲下身来，同她耐心解释。https://www.trip118.com
“今日死的是寰贵人，做局的人，可能是穆贵妃，也可能是齐嫔。局是做给妍妃的。你撞破人家的局，人家自然要灭你的口。”
他说的简略，可元曦柔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她眼珠子转了转，飞快在心里过了一遍他所说的。
又抬起眼眸，问道，“那你是做什么的？”
萧如稷面不改色，“自然是来救你的。”
元曦柔那乌黑的眸子里，闪现过几分灵光，“哦？为了救我，杀人？”
她明明是跟着萧如稷过去，才撞见这事的，他却说自己是后来者？
骗鬼呢？她才不信！！
萧如稷也心道，这小姑娘，原来不是个小萝卜，而是只小狐狸。
可他面上仍不动声色，“不得已为之。”
元曦柔端详着他，缓缓地眨了眨眼。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似笼了层雾，显然在沉思。
萧如稷明显提前知情，可他究竟在这个局中，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又为何要为她杀人，还要带着她躲起来？
过会儿，元曦柔的眼眸恢复了清亮透彻，可神情却严肃许多。
她凑近萧如稷，望着他的眸子，决定直进主题。
“你把凶器藏哪儿了？”
声音不大，却仿若一声惊雷。
萧如稷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关节。
狭窄的屋子里，空气有些凝滞。
窗外灯火攒动，搜寻声逐渐逼近。
萧如稷看着她，幽深的眼眸，缓缓地眯了起来。
若是人生重走一遍，要问萧如稷是否还会在那时那刻，折身回去救那个小姑娘，答案或许连他也不知道。
那时，他从寰贵人的脖颈处，拔下插在上面的簪子。
也难以避免地，让自己的手上沾了血。
有人布局，意欲嫁祸妍妃，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拿到那只簪子，他原本有时间去处理掉，可是偏偏听到了那声“救命”。
声音细小，却也无法忽视。
甚至，有些耳熟。
他也本可以装作没听见的，径直离开的。
萧如稷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半晌，他松了不自觉攥紧的拳头，缓缓地，从袖间拿出一支东西来。
乌青的簪身，雕着细致的花纹，上头的血污，已经洗去。
元曦柔立刻就皱紧了眉。
她虽心里已有揣测，可见到他真的拿出凶器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说实话，也不是第一次看他杀人了，可怎么回回都让她碰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萧如稷看着她沉默，“怎么不说话？”
元曦柔抬了抬眼皮，却是狠狠剜了他一眼，觉得他明知故问。
“没话说！”
萧如稷沉默了片刻，又问，“还想活着出去么？”
元曦柔又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甩过头去，口中低声道，“我是能出去，你，就不一定了。”
他确实杀了人，身上还携带着凶器，他能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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