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松散，肌肤与冷空气触碰，微微有些凉。
言洛洛轻微瑟缩了一下。
他默默裹紧衣服后退了一步，眼尾微红，小声道：
“谢淮，我冷。”
谢淮这才收回手。
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腰带，谢淮有些尴尬。
他轻咳一声，默默移开视线问：
“殿下你会自己换衣服吗？”
言洛洛点了点头，乖巧的道：
“会啊。”
谢淮看了言洛洛一眼，耳尖微红。
须臾，他快速收回视线道：
“那殿下你先换衣服，臣先告退一步。”
言毕，谢淮逃也似的离开。
只是离开汤泉宫时，冷白的耳尖依旧是烫的。
良久，心跳声才逐渐恢复平静。
可一闭上眼，眼前便不可自抑的浮现出言洛洛的身影。
氤氲白雾中，少年衣襟松散。
顺着锁骨往下，是大片莹白的肌肤。
再往下，浅淡的粉在白雾中显得不甚清晰。
接着往下………
谢淮一怔，耳尖再度红了起来。
收回思绪，谢淮脸色难看。
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不是什么愣头青。
实际上，他见过不少美人。
先前他是谢家嫡子时，无数人想着法的给他塞外室。
有男有女，或纯情或妖艳。
可他都不感兴趣。
后来成了九千岁后，讨好他的人就更多了。
波斯的舞姬。
异邦的圣女。
楼兰的公主。
被送上来的女人数不胜数，但他从未看过一眼。
可如今，他却对一个小傻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小傻子还是皇室的血脉。
谢淮墨眉微蹙。
他一定是被邪祟魇住了，竟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在这时，耳边忽地传来少年清软的嗓音：
“谢淮，你还在吗？”
谢淮这才回过神。
他敛眸，遮去眼底不该有的心思，轻声应道：
“臣在。”
言毕，谢淮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进去时，靴子无意间踩中什么东西。
谢淮低眸，却见地上随意扔着褪去的衣物。
喉结轻滚，谢淮眸色微沉。
他俯身将衣服捡起，耐着性子道：
“殿下，不可随意乱扔衣服，有失礼数。”
又是有失礼数。
这句话言洛洛在谢淮那听了不知多少次。
言洛洛嫌啰嗦，便干脆捂住眼睛装听不到。
谢淮眉梢微挑，有些想笑。
这是在掩耳盗铃？
整理好衣服后，谢淮上前拿开言洛洛的手。
无奈的叹气道：
“殿下，不能装听不到。”
装聋失败的言洛洛心虚的缩进水里，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谢淮看。
谢淮哑然失笑。
他蹲下身，耐着性子哄道：
“殿下别躲了，臣找不到你会伤心的。”
言洛洛这才浮出水面。
他默默伸出手抓住谢淮的手腕。
笨拙的安抚道：
“别伤心，我没走丢。”
谢淮嘴角又弯了一下。
他自小就不喜欢笑。
背负着谢家血海深仇入了宫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但遇见言洛洛后，他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收回思绪，谢淮把唇角往下压了压。
“殿下你安心沐浴，臣会时刻守着你。”
言洛洛歪着脑袋，不解的问：
“你不下来一起洗吗？”
谢淮垂下眸道：
“君臣有别。”
言洛洛抿了抿唇，又默默的抱着膝盖钻进水池。
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谢淮勉强克制着笑意问：
“殿下您不开心吗？”
言洛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小声道：
“想和谢淮洗。”
谢淮伸手捏了捏少年微鼓的脸颊，哄道：
“殿下乖乖洗澡，待会儿给你吃云片糕。”
早在用膳时，谢淮就发现言洛洛格外喜欢云片糕。
明明桌上摆着那么多道菜，可言洛洛只把云片糕留到最后。
果不其然。
听到云片糕后，言洛洛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他趴在浴池边兴奋的问：
“真的有云片糕吗？”
谢淮点了点头，又不着痕迹的捏了把少年的脸。
弯着眸道：
“那是自然，臣从不骗殿下。”
言洛洛眸子更亮了。
他咽了咽口水，乖乖浮出水面沐浴。
浴池水雾氤氲。
隔着一层薄雾，少年的身影影影绰绰。
谢淮视力极好，能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剔透的水珠顺着少年瓷白的肌肤滚落。
在锁骨停留片刻后，缓缓落在浅淡的粉上。
水珠轻晃，欲坠不坠。
谢淮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口中发干。
就在这时，言洛洛忽地直起身，雀跃道：
“谢淮你看！兔子！”
浴池底下铺着垫脚的石头也是上好的玉石。
被泉水一遍遍打磨后，石头变得形状各异。
言洛洛手里那块色泽莹润，顶端长着两个尖角，尾部被打磨的圆润。
倒真像只兔子。
兔子是很可爱，但谢淮的视线在别处。
须臾，没得到回复的言洛洛好奇的蹲下身问：
“你在看什么？”
谢淮这才收回视线。
他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的评价道：
“是很可爱。”
见谢淮喜欢，言洛洛立刻把兔子举高。
断断续续的道：
“这个、给你。”
谢淮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那块兔子玉石。
玉石常年泡在泉水中，泛着淡淡的暖意。
谢淮轻轻用指尖磨挲着兔子脑袋。
莫名觉得池中的少年与这兔子很像。
见谢淮收下礼物，言洛洛托着腮小心翼翼的问：
“谢淮，你喜欢兔子吗？”
谢淮微微颔首道：
“喜欢。”
言洛洛又试探性的问：
“那你喜欢吃兔子吗？”
谢淮本想说喜欢，却意外对上少年不安的视线。
思忖片刻后，谢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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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言洛洛眸子一亮，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
“对，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谢淮又笑了一声。
心底蛰伏的恶劣因子被唤醒。
谢淮故意问：
“若臣喜欢吃兔子呢？”
话音刚落，池中的少年明显瑟缩了一下。
耷拉着眼弱弱的道：
“可兔子肉不好吃………”
说话时，少年默默远离他，委屈巴巴的缩在角落。
像是被吓到发抖的兔球。
捻了捻指尖，谢淮有些手痒。
他想把人哄过来，捏捏脸再放回去。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屋门忽地被人叩响。
被打断的谢淮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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