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
刺眼阳光从窗外洒进，落在室内那张白色圆桌上，何芮眼前赫然摆放着一张资料，手指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如一站在她身侧，双手后背，短发堪堪齐到耳边，伶俐又干练。
“这些小孩里，就没有能力相对出色的吗？”
秀眉颦皱，显然有些不太满意，阳光折射出菱格桌布暗绣金丝线，闪着细碎金光。
如一上前两步，弯腰低声询问道：“不如，我将他们叫到院子里，家主您亲自测一测？”
每年，何家都会挑选一批小孩，成为何家暗地里的一股助力，不止何家，甚至每一个家族都会这么做。
但前提条件，除了绝对能力意外，忠心是必备。
何芮慢条斯理合上眼前资料，手指撑着下巴，缓慢闭上双眼假寐。
如一心领神会，连忙迈步往外走去，依照名单，从营地叫出几个小孩。
年纪基本都相差不大，更何况，营地里选拔十分严谨，前期都会经历相同培训，后期分组对决，优胜劣汰。
输了比赛的小孩，自然不会成为表格里的其中之一，会被送回原来家庭，自然原生家庭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相反，要是入选的小孩，原生家庭每年都会得到家族一笔感谢金。
相当于，买断这个小孩后半辈子，不过长此以往下来，送自己孩子到各大家族的人也越来越多，无非就是为了那一笔价格不菲的感谢金。
灼热阳光普照每一寸土地，自从方案实行之后，何家院子四周也种上些许植物，最近隐隐有发新芽迹象。
何芮坐在廊下摇椅内，如一缓慢摇动着掌心里的圆扇，整个何家几乎都弥漫着一股古色古香。
她堪堪半睁着眼，打量站在阳光底下十个小孩，细数过去，性别倒是五五分，有几个年纪稍微大点的。
个子蹿得格外快，身上衣服显然不合身，裸露在外的肌肤有几处伤口格外狰狞。
结着丑陋疤痕。
她吐气如兰，声音又媚又柔，眼波流转，身上白色青花瓷印花旗袍，配上黝黑肤色，别有一番风味。
“你们来何家，为的是什么？”
风卷起地上黄土，拍打在那些小孩黝黑的赤足上，肤色跟泥土形成强烈两种反差。
她扬了扬下巴，从最高的那个小孩开始说起。
稚嫩童声带着几分沙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发不知道是因为汗水还是血液缘故，缠成一团又一团。
“跟着家主，好比在那个家。”
说这话时，他眼神明显暗了瞬，何芮接过如一手里的圆扇，阵阵凉风从身侧拂来。
“喔？那你说说，那个家，怎么不好了？”
东国虽然贫瘠，但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却十分热衷。
握着拳头的力气紧了又紧，眸色深暗，微微喘着粗气，见他迟迟不说话，如一也抬眸看去，冷眸微眯成一条细丝线。
“不说话就送回去。”
何芮等得没了兴致，本就天气炎热，叫人烦闷得紧。
“我想让他们死。”
男孩从喉咙里吐出的话语藏着压抑的恨意，何芮意外地扬了扬眉梢，朝身边如一投去一个眼神。
每年到了季度，有些家庭就会自己带小孩来，这种一般都是要签订合同，明确表示自己跟小孩断绝关系。
“这么说，你是自愿来的？”
与其相反的，便是眼前这个男孩这种，自愿就不用签订任何协议合同，所谓感谢金，按照人情，会交给原生家庭一半，也是为了避免后续家庭给他们增添麻烦。
如若是离家出走，自然不用多说，入选了，感谢金就自己所得。
男孩点了点头，眸子里透出一股不同于他年龄的恨绝，何芮扬了扬下巴，打量他好一番，唇角勾起一抹笑。
“这个可以，先留着吧。”
如一点点头，又吩咐其他小孩继续说明自己的意愿。
然而有了男孩作为例子，不少人则产生一种我这么说，我也可以留下的心理。
恨不得将自己说得更加凄惨些，何芮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瞥了眼身边如一，也不等第五个小女孩说完，轻声道：“直接开始吧。”
“比赛开始，两两一组。”
如一更是直接打断小女孩的话头，对方抿了抿唇瓣，低垂下头，不再说话。
最先说话的男孩自顾自站在一边，等待着人跟他组队，最后只剩下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站下他身边。
朝着轻轻点头，看着不远处这明显不太和谐的组合，何芮不禁坐直身子，两人身高差距太大，要如何配合？
比赛很快开始，他们两人对战的是另一对看起来身高力量都相差不多的男孩，对方两人似乎还是旧识格外有默契。
不一会他们就落了下风，瘦弱小女孩看了他一眼，脚尖对准另一个男孩方向，朝着他扬了扬下巴。
他反应过来，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挥着拳头朝另一男孩而去，对方警铃大作，下意识就做出防御姿态，然而他止住脚步，侧身一转，抓着他的双手，拉到后脖颈。m.trip118.com
膝盖猛地顶住他的腰，由于惯性，男孩更是直接双膝跪地。
反观小女孩，趁着男孩注意自己同伴时，飞速从侧边滑过，动作灵敏，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型匕首，脚尖用力，踢向他的手肘，一把扣住他的脖颈，在他眼前晃了晃刀刃。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见胜利的喜悦。
何芮眯了眯眼，那两个男孩联手确实行动更加鲁莽，但只靠着一身蛮力，要是拆开，丝毫不及这两人反应速度更快。
“家主！她作弊！她有匕首！”
被小女孩控制住的男孩显然不甘心，扯着嗓子大喊，恶狠狠地瞪了眼小女孩。
小女孩闻言，心底更是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何芮方向。
何芮对他行为格外不耻，冷挑眉梢，语气幽深：“我说了不允许带武器了吗？既然你没有带，那只能说明你没有先见之明，空有武力，却不动脑子，我何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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